村里常坐在树下给孩童讲故事的老祖父般慈祥,让人打心里愿意信服他的话语。
齐斯问:“要怎么才能赎清罪恶?都说‘入乡随俗’,我们这些从外面来的旅客是不是也要赎罪呢?”
桑吉注视着他的眼睛,笑呵呵地说:“诵经和跪拜,展现对母神的虔诚,母神会原谅所有迷途知返的孩子的。你们如果想要留下,和我们一样永生,自然也要向母神赎罪,获得祂的恩准。”
齐斯恍然间好似在桑吉的眼中看到一点银光,不由得怀疑是否又是祖神在向他施加什么诱导和暗示。
但那光只是一闪而过,桑吉的眼睛很快恢复混浊,方才所见似乎只是光影交错下产生的错觉。
桑吉自顾自地握着转经筒,摇摇晃晃地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像是踏在黄泉路上,引人往生。
低沉的诵经声天然有平复心神的功效,先前遇到危机的事儿轻描淡写地翻过一页,倒像是沉到了记忆的底部,不刻意打捞便无从想起。
齐斯和林辰跟着桑吉穿过长廊,上到二楼,墙壁上的唐卡挂画在微光下像极了站在暗处的人,被宝石取代的眼睛注视走过的每一个人。
林辰通过灵魂叶片传音道:“齐哥,这些挂画是活的,眼睛始终在跟随我们转动,朝向我们的棱和面不曾变化,不可能是光线和视角造成的。”
“很经典的恐怖点设计。”齐斯移开视线,平静地评价,“每幅画里都封印一个灵魂,也是很老套的恐怖小说设定。”
桑吉听不到两人的交谈,但还是察觉到了林辰对挂画的在意,缓缓将头转向他,笑呵呵地说:“我制作的唐卡是香格里拉最美的,等明天还会有新的唐卡。你们可一定要记得观赏啊……”
林辰直觉这话有深意,不由追问:“如果我错过了时间,或者忘记观赏了会怎么样?”
“时间?没有时间……”桑吉喃喃自语着,困惑地看着他,“怎么会有人不观赏唐卡呢?香格里拉的人都爱唐卡……”
第三十七章 雪山(五)“是什么嘎巴拉”
董希文是在傍晚的时候到达雪山脚下的客栈的。
昏暗的天空下,雪山呈现灰白的色调,一眼望去阴森森的像坟。
其实他原本可以更早到达,奈何齐斯一幅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愣是在使者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下一个店铺接一个地逛了过去。
作为没有人身自由的包身工,董希文只能和另一个叫做“张艺妤”的包身工一起,双目放空地跟着,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猜测会不会倒霉地触发死亡点。
戴小丑面具、白衬衫染血的青年倒是毫不担心死亡的降临,双手捧着一台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录音机,优哉游哉地从最后一间店铺里走出来,站在街道中央按下播放键。
“是什么嘎巴拉”“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的古怪歌谣庄严地响起,青年顶着两人怪异的目光笑道:“我听几乎所有店铺都在放这首歌,还挺好听的,就顺手录下来了。”
好听?这是什么审美?董希文咋舌,正打算吐槽一句,却从歌声里听到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轻巧巧地响着,借着杂音的掩蔽越来越近,跟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听起来就像是……有东西被歌声吸引了过来。
董希文心中一凛,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裹着麻布的信徒姿势古怪地跪着,一步步向他逼近。
信徒四肢僵硬,每一次叩首,脖颈都扭曲到常人做不到的程度,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让人平白生出被厉鬼缠身的不安。
怎么看都是触发了死亡点,被鬼怪盯上了……
董希文抄起道具就要砸过去,身旁的青年却神色淡然地关了录音,老神在在道:“看来这首歌谣还有吸引鬼怪的作用,有意思。就是不知道效果受不受距离影响,能不能到雪山上放。”
董希文:“……”
他只觉得齐斯的确是有点精神病在身上,不仅不顾他人死活,连自己的死活好像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此时暮色已沉,被歌声引来的信徒在歌声停歇后便失去了目标,调转方向,沿着之前的道路继续前行。
山风夹着雪山的寒意飒飒地吹打客栈的门窗,刮得窗户“啪啪”乱响,门上挂着的风铃“铛铛”作声。
董希文在青年的眼神示意下打头走进客栈,远远就听见大厅中传来热烈的讨论声。
“老林,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一道浮夸的男声语速极快地念叨,“区区不才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苦心孤诣,终于进了巴比伦塔……淦,早知道塔里是这样,我就带件棉袄来了。”
另一道清冽的声音冷静地说:“小萧,从你的话语中我能推测出两点信息:第一,在外界的普遍认知中我已经死了;第二,我们已经失踪很久了。是这样吗?‘巴比伦塔’是你们给落日之墟的那座塔起的名字?”
“是的是的。当年你们在落日之墟誓师,忽然天降流火,大地颠覆,史称‘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