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霁几乎泣不成声,那些他压抑了多年的自责和痛苦,终于有了倾诉的地方。
他将自己的秘密,自己的伤疤都讲给封涣开听。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他们没有把我捡回去就好了”
那么多年了,许修霁不敢提不敢说,他怕伤了奶奶的心,却又忍不住一遍遍地责怪自己。
这一句叹息似的泣音很轻,却重重的砸向了封涣开。
许修霁的话就像刀子一般,剖开自己,也割伤了他。
那些犹豫不决的进退,对建立亲密关系的恐惧,都源于许修霁对自己的否定和负罪感。
他将一切错误归结于自己,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一遍遍地审判自己,认定自己是一切不幸的开端。
这是他责怪自己的源泉,是他不配得感的根本。
封涣开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蚂蚁啃食般那样,泛起一阵细密的疼。
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只能更紧更用力地握住许修霁冰凉的、颤抖的手。另一只手缓慢地抬起,轻柔地落在许修霁的头顶,一下一下安抚。
每一次动作都是沉默又坚定的告诉许修霁——我在这里。
我听到了你的自责。
我读懂了你的脆弱。
我得到了你的信任,
也想承担你的未来。
发泄完以后,许修霁的情绪显然不高,他双手还紧紧握着封涣开温热的手掌,眼神的焦点也不知道落在了哪。
他能感觉到封涣开的动作,似乎是伸长手臂去拿茶几上的水壶。
动作间,那只手一直稳稳地捂着他,封涣开只能用另一只手,调整姿势,然后倒了杯水抵到他的唇畔上。
玻璃杯的触感微凉,许修霁没有抗拒,甚者没有犹豫,本能地张开干涩的嘴唇饮用着他极度缺乏的水分。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后,喉咙终于得到了滋润。
许修霁偏开头示意够了,封涣开才停下抬手的动作将杯子放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许修霁仿佛才从情绪中缓过神来,他有些赧然又有些释然地抿了下唇,对封涣开道:“我又要谢谢你了。”
耐心的倾听,接收他的负面情绪,沉默的陪伴,又妥帖的照顾他,怎么在封涣开面前,他总显得格外需要被照顾。
明明习惯了一个人,为什么被人妥帖的照顾过就会想要依赖了呢?
封涣开觉得自己要对“谢谢”这两个字过敏了,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下气。
“真想谢我啊”封涣开低声感叹了一下,再开口时却带着引导的意味:“那就给我想要的吧。”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许修霁又是这句话,这似乎是他认定的,答谢别人的方式。
封涣开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有些无奈,这样的引导对许修霁来说似乎还不够。
“买不来的。”封涣开看着他,意有所指地晃了晃两人紧握的手,带着蛊惑的意味道:“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空气似乎因为这句话都变得暧昧起来,封涣开的语气、眼神和动作都充满了某种期待。
许修霁迟疑了一会儿,最后低下头,很轻地在封涣开握住他手的拇指上,落下了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刚刚喝了水的唇瓣湿润、柔软,像一片落到他皮肤上的雪花。
“”
封涣开的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原本的意图只是想要许修霁不再抗拒他的肢体接触,毕竟抱也抱了,手也牵了。
也做好了再次被逃避,或不得回应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会得到许修霁的一个吻。
虽然只是落在拇指上。
但亲手也算亲。
封涣开觉得从拇指开始的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那一小块肌肤像是被打下了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许修霁昨晚这个没经过大脑的举动后自己也愣住了,他抬起头刚好注意到封涣开脸上闪过的一丝空白和紧绷。
怎么封涣开的耳朵也开始和他一样会泛红了?
虽然很浅很浅,距离那么近才能看到,但许修霁确认他红了。
“你很热吗?”许修霁眨着眼,疑惑地发问。
封涣开喉咙滚动了一下,勉强压下心头窜起的燥热:“有一点。”
“那你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许修霁给出了很直白的解决办法,“我有些饿了,想吃饭。”
许修霁睡醒一觉又哭了一阵,一通情绪发泄后身体的不适被饥饿感打败,胃里空空的感觉更加难以忍受,急需食物和甜食来填补。
封涣开:“”
话题要不要转得那么快——
许修霁那双恢复了神采的眼睛只是无辜地看着他,封涣开就败下阵来:“好,我让机组准备餐食。”
因为封涣开起身按呼叫铃的原因,两个人的手很自然地分开。
但这一次谁都没有在意这短暂的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