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两人无声对峙了近三十秒，笔头上的墨滴在雪白的宣纸上，砸出一团漆黑的绒花。

&esp;&esp;韩墨骁垂下眼，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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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梁今曦锋利的眼神在他脸上游走, 像在选择从哪里下刀切进去。

&esp;&esp;许久后他突然笑了一下，让步道：“写一句。”

&esp;&esp;韩墨骁微微一愣，问：“写什么？”

&esp;&esp;“随你, ”梁今曦替他换了干净的纸, “刚说完不会再惹四爷生气，马上就犯错, 这可不好。”

&esp;&esp;韩墨骁接过笔，心里弄不清这人到底是笑面虎还是冷面佛。

&esp;&esp;刚才质问他还见了谁时，显然是真的想杀人的；可他不肯接笔的那半分钟里，感觉自己被蛇信子舔了好几轮, 怎么这墨一滴下, 梁四爷的心情反倒又好起来了？

&esp;&esp;敢情那蟒蛇就爱舔人玩，其实是吃素的？

&esp;&esp;可是他确实不想再给人写行书了, 写那副《将进酒》是迫不得已。

&esp;&esp;“想什么？”梁四爷提醒道，“又要滴了, 还想让我伺候你笔墨？”

&esp;&esp;“哪儿敢。”韩墨骁想了想, 下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

&esp;&esp;梁今曦

&esp;&esp;字体用的是小篆，不是他最拿手的，也算点画单纯、秀丽挺拔。

&esp;&esp;韩墨骁见梁四爷没发话, 自知这招偷梁换柱又惹了人家不高兴，便装模作样地解释：“四爷的名字用典雅端方的小篆写最好看, 只是我写得不好。”

&esp;&esp;梁四爷拿过那张墨迹未干的纸瞅了一眼。

&esp;&esp;这人的骄傲不容于世，如今倒还剩了一点，偷藏在心里。

&esp;&esp;他将那张纸随便丢在桌上, 薄唇微动：“你在敷衍我。”

&esp;&esp;韩墨骁被当场拆穿, 无处辩解，也不想悔改, 低了头道：“四爷罚我吧。”

&esp;&esp;梁今曦神情冷淡地看了他一会儿，上前把他揽进怀里。

&esp;&esp;“韩墨骁。”

&esp;&esp;他总是带点揶揄地喊“韩院长”，后来又仗着大他半轮，更是动不动就喊他“小韩院长”，这是第一次喊名字，声音低沉舒缓，语气冷淡，不带丝毫感情，不过梁四爷的音□□人，自带麻醉效果，听着像情人情深意浓、耳鬓厮磨时唤的。

&esp;&esp;韩墨骁起先被他按着后脑勺将头抵在胸前，闻言猛地睁大眼，心脏拳拳

&esp;&esp;跳动，耳边空空作响。

&esp;&esp;“这几个字怎么写好看？”梁今曦又问，胸腔随着发声轻微地颤动，还没散尽的旖旎气息将人紧紧笼住，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esp;&esp;韩墨骁没有抬头，额头抵着温热的身躯，觉得血液不断地冲向胸口，挤压得浑身发疼，几乎无法呼吸。

&esp;&esp;他身上穿着梁今曦宽大的丝绸睡衣，上衣松垮垮地罩在身上，袖子是挽着的，裤子太长，踩了一截在脚下。

&esp;&esp;经由一天一夜的沾染，他的一切仿佛都被梁今曦侵占。

&esp;&esp;韩墨骁想起了那只滚圆的“红子”，想起那个精致的鸟笼。笼子里食住无忧，只需讨好一个主人；笼子外面血雨腥风，却有无边苍穹。

&esp;&esp;他抬手揪住梁今曦的衣摆，费力地吞咽了一下，说：“行草。”

&esp;&esp;说完这两个字，他闭上了眼睛，又一次等候梁四爷的雷霆之怒。

&esp;&esp;然而梁四爷没有如他所料，也没要他当场写出来，只是“嗯”了一声，用力抱了他一下就把他推开，自己走了。

&esp;&esp;韩墨骁在书房站了好一会儿，觉得劫后余生，又觉得脑子比身体还要疲惫。

&esp;&esp;被叫名字的时候，他几乎要投降了。

&esp;&esp;又等了一会儿，韩墨骁的手腕快要被自己抠烂了，梁四爷还没有回来，韩墨骁便走出房门，回到被拆得差不多的卧房。

&esp;&esp;他总是将脱下来的衣服也叠得整整齐齐，这次放在浴室的架子上，位置有些高，幸免于难，可以拿下来继续穿。

&esp;&esp;收拾好自己，梁今曦还没出现，韩墨骁按照来时的路往外走，路上遇到几个佣人，倒也没人拦住他问些什么。

&esp;&esp;他和梁四爷在家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