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引着沈易安在外宿一夜,再让沈椿强压着下人不准给大公子请大夫。只是这样等伯爷回去了难免会起疑心,现在倒是可以靠全城封禁甩干净:不是不给请,是全城禁封出不去。若是大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命该如此了。
要是能禁个日之久,怕这事情就成了。
柳妈妈见她面上带笑,也知她心中所想——这主意还是她和楼里的姐妹一起帮着柳玉拂参详的,只笑道:“真是老天都帮你,解了这燃眉之急!伯爷近来对你也还好吧?”
柳玉拂弯了弯嘴角:“还要多谢妈妈和姐妹们帮我寻来的那些小玩意儿,伯爷喜欢的很……”
说话间沈易安回来了,面色阴沉。楼下带队的事禁军东宫卫的统领,根本不卖他面子:“还语焉不详的和我说了些闲话,什么家里的仆人跑了出来,要我好好管管家里……罢了,”他看向柳妈妈,“不知何时才能出去,还要劳烦妈妈给我们备间干净的院子。”
柳妈妈自然不会亏待自己这个“伯爵姑爷”,笑着应了。柳玉拂拉着沈易安的手,羞涩地笑了笑:“不如我带伯爷去看看我以前住的屋子……”她附耳低声说了什么,沈易安立时有些急不可耐,揽着她便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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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霖院十几个丫鬟侍从,浩浩荡荡的朝公中膳房走去。
盏儿紧张地拉着沈榶的衣角:“我们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沈榶:“盏儿姐姐,你怕什么,你跋扈起来啊!你虽然在主子面前是下人,但你在下人面前可是副小姐,你是大公子的头号贴身侍女,你要硬气起来才能保护公子知道吗?”
什么是副小姐?就是晴雯、司棋那样的,冲进厨房就是一顿砸、啊不是,就狂拿!
京城禁封,谁知道会禁封几天?万一禁封个天,庄子上送菜的人肯定进不来,府里的吃食就要紧张。以他们甘霖院以往的待遇,头一个被缩减怠慢的,肯定是他们。
那可不行,本属于他的身体还发着热,正是需要滋补的时候,怎么能亏了营养呢?!
就是小碟这副身体,也得吃点好的。
沈榶算是头一个知道全城禁封的人,他要趁府里其他院子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先一步把属于他们的份例抢回去!
于是得到了野鬼的同意与支持后,沈榶点了十来个人,这都是他下午细心观察过,喊口号喊得声嘶力竭的忠心义士。那些摸鱼的和根本没喊的,都留在了院子里。
野鬼眯了眯眼睛:“你为什么不带这几个?”
沈榶怀疑他知道了这些人不很靠谱,笑嘻嘻道:“因为我相信公子能镇得住他们!”
野鬼哼了一声。
竟然还撒娇。
沈榶看着他:“那公子能不能镇得住呢?”
野鬼被他这样看着,绷直了嘴角掩盖住一点笑意,故作严肃道:“去吧,我定不负你所托。”
盏儿是个温和绵软的性子,从来没有拿过副小姐的款儿,这会儿被沈榶点拨了几句,强撑着振作:“好!为了公子,我会努力的!”
沈榶:“来,我教你,一会儿你就这么这么说……”
盏儿有些崇拜地看着沈榶:“小碟,你好厉害,你今天好不一样啊!”
沈榶摸了摸鼻子:“这都是公子教我的,你看公子今天是不是也很不一样,很强势?我和公子偷偷学习很久了。”他毫无心里负担的把锅推了出去。
盏儿有些失落:“公子怎么没有教我……”你们偷偷进步不带我。
“公子知道你心软呀,”沈榶鼓励道:“你要让公子看到你的改变,你的决心,你超强的进步能力!”
盏儿被他煽动得雄心万丈:“好!我也必不负你和公子所望!!”
膳房眼看就要到了,盏儿深吸一口气,几步冲了进去。只见厨房里六七个人正坐着吃饭,并两个小童立在下面伺候茶、酒。
盏儿扶着门,想着沈榶教她的,努力阴阳怪气,骂道:“好呀你们,饿着大公子,这个时辰也不送饭过去,自己却在这里吃上了,敢情这伯府竟是你们几个才是主子?!”
那几人正吃得满嘴流油,回头见是盏儿,虽心虚了一瞬,却并不十分害怕。
也是甘霖院窝囊了好几年,在府里早就没了威信,且众人知道盏儿素来是个温和好脾性的,并不惧她。
厨房管事的赵婆子便起身笑道:“原来是盏儿姑娘来了,快请坐。姑娘真是错怪我们了,原是听说大公子落了水,至今没醒,怕送的早了凉了,一直在灶上温着呢。”
说着便掀起灶上的锅盖,里面煮着一锅白粥,熬得浓稠,咕嘟嘟冒着泡。
盏儿看桌上有菜有肉十分丰盛,摆了十几个碗碟,却只拿白粥来搪塞他们,是真的气笑了:“公子刚刚落水,身子正虚,你们就给公子吃这个?反倒是你们几个,大鱼大肉吃得脑满肥肠!便是公子没醒,我们一院子的人就干喝风吗?”
这府里各院的份例,按照规矩都是有定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