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云雾散开一片空隙，天光宣泄而下。骀荡微风从青碧长空吹下，吹散了山头的白烟，也吹开了弥漫的血腥。

&esp;&esp;宋回涯盘腿坐在地上，失神地端详起自己的剑，手指顺着那几道交错的裂缝来回摩挲。

&esp;&esp;不多时，北面有马蹄声传来，是腾出人手前来支援的侠客。

&esp;&esp;宋回涯将赌鬼交给他，背上剑，朝山道另外一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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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高清永穿着一身发黄的布衣，在几名武者拱卫下悄然穿进小巷。

&esp;&esp;东市的动乱尚未平息，城中的卫兵分派了大半的精力前去搜捕，百姓听见风声闭门不出，此刻街上空无一人，分外寂寥。

&esp;&esp;几人兜兜转转，在东北方向的一处角落停下。

&esp;&esp;城墙底部被碎石遮掩的位置有个小洞，是前几日刚挖出的出口。几名护卫先从洞口钻出，将在外面巡视的士兵斩杀，确认安全后，再将高清永接出。

&esp;&esp;一行人朝着半里外的茶寮仓促奔去，岂料半途还是引起追兵的注意，一名高瘦的青年呼喊着招来帮手，护卫见对方人多势众，只能推着高清永让他先走，其余人留下断后。

&esp;&esp;高清永头也不回地冲向茶寮，确认身后无人，搬开杂乱摆放着的一张桌案，从露出的漆黑洞口中爬了进去。

&esp;&esp;通过一段漫长的甬道，高清永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

&esp;&esp;这次附近杳无人烟，不知名的地方传出几声雏鸟的鸣叫。

&esp;&esp;他拍去身上的沙土，换上挂在墙边的一身旧衣，走出木屋，给系在老槐树上的毛驴喂了点水，随后牵了它朝南方走去。

&esp;&esp;冷落荒僻的古道离京城越发遥远，高清永骑在驴背上，享受这难得的安宁，眺望着苍苍的流云，哼唱出一首家乡的小调。

&esp;&esp;他手指拍打着膝盖，从草木丛生的山径中穿出。衣衫被草叶上的雨珠打湿成深色，他弯腰拍打去草屑，抬起头的时候，才看见前路上站了一人。

&esp;&esp;对方靠着山壁，阖眼假寐，怀里抱了一把剑，半湿的头发细碎地散在额前，听到声音时睁开眼，顺着他未完的曲调唱了下去。

&esp;&esp;宋回涯一步步朝他走近，指尖顶开剑鞘。

&esp;&esp;最后一个音调落下时，苍莽山林间的禽鸟振翅惊飞，黄黑的泥土上泼出几道刺眼的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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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看样子是叫他逃出去了。那几名死士已全部自刎，现场也搜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陆向泽在厅内走动，说道，“我会命人沿途仔细搜查，只要他敢露面，我不信他能逃过。除非他真舍得放弃自己多年的心血，跑去荒山野岭，做个山野闲人。”

&esp;&esp;魏凌生沉声道：“他不死，我不安心。”

&esp;&esp;陆向泽摊开双手，说：“我也不安心啊！”

&esp;&esp;清朗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esp;&esp;“高清永不会再回来了。”

&esp;&esp;宋回涯阔步迈过大门，不修边幅地往宽椅上一坐，架着条腿，抽出随身的佩剑，见二人都看着自己，才补上一句：“他死了。”

&esp;&esp;陆向泽问：“师姐杀了他？”

&esp;&esp;宋回涯观察着剑上的裂痕，心不在焉地答：“对啊。”

&esp;&esp;陆向泽唇角上扬，笑意如花，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追问道：“那尸首呢？”

&esp;&esp;宋回涯避而不谈：“尸首……总归回不来了。就看高观启头七的时候能不能梦到他。”

&esp;&esp;“好！”陆向泽拍手大笑，极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模样，喜气洋洋道，“我先去告诉他们不用找了。师姐奔劳半天，也好好休息。大恩不言谢。”

&esp;&esp;宋回涯衣服还湿得滴水，魏凌生给她倒来一杯热茶。

&esp;&esp;府里早备了姜汤，管事见她出现，火速端了过来，顺带将魏凌生的药也盛了过来。

&esp;&esp;宋回涯喝了口水，又接过姜汤，跟魏凌生碰了碰碗，仰头一口闷下。

&esp;&esp;魏凌生见她喝得豪爽，笑说：“师姐以前不喜欢喝这些。”

&esp;&esp;宋回涯也笑：“师姐以前身体好，淋个三天雨还能当着你师父的面上房揭瓦，现在不敢了，生场小病，我那徒弟能哭得我满身的鼻涕。”

&esp;&esp;管事在一旁小声告状：“郎君现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