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份他们这边还不算冷,可雪峰就不行了啊。
季然跟在他后面捡土豆,常老师脚不方便蹲下来。
季然问他:“那他们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啊?”
常老师立在镢头上想了下摇头:“应该不会,他们几个都有经验了,这些年国内的山川大河他们早就跑遍了,雁子连珠穆朗玛峰都去过了,雪峰应该不在话下的。”
季然又问:“那会不会因为西南边境不太平?他们被抓走了?”
他这些日子都会跟在常老师听收音机,西南边境频繁出现乱子。国家增强了巡防。
常老师看了一眼季然,季然面无表情,他是一本正经的问着这些最坏的打算,要不是常老师这几个月跟季然熟悉了,知道他就是面瘫脸,就要说他一点儿好事都不想了。
他知道季然就是纯粹的担心,有一种人从来不抱着侥幸心理,做什么事都先把最坏的情况想到,直面最差的结果,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季然就是这种。
常老师都想逗他了。
常老师装作深沉的看了他一会儿,发现季然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跟他说:“你别担心,不会有那么坏的情况的。雁子他们只是地质勘测,会进深山,但不会在边境在线,所以不会被抓走的。”
再说徐雁凛是有分寸、有胆量、知道怎么周全的人,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先不说一身的军人体质,他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怎么处理应急情况,知道怎么最强势的保全自己。常老师对他很放心,如果是赵传民他们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他还会担心下,但如果那些人里有徐雁凛就不需要了。
常老师看季然还看他,跟他指了下脚下的地:“你知道这三分地是怎么保留下来的吗?”
季然慢慢摇头,常老师不能下地挣工分,但他在学校门口这里开采出了三分左右的地,可以种菜,红薯之类的,这三分地大队里也没有收回去,按理说是要收回的,因为一家人只能六厘菜地。
常老师一笑:“这都是看在徐雁凛当年的壮举上。”
常老师接着给季然讲了下徐雁凛当年的壮举。
常老师看了下天色,秋忙季节过去了,坡里都没有人了,学校周边更是清净,所以常老师在地头上坐下来,点了支烟后才说:“我们当年是作为兵团知青来的,有严格的管理制度,我们十个人分在了勘测队里,国家对能源需求,地质勘测一直都很支持,所以当时我们有不少的设备,给我们配备了各种工具,指南针、最先进的勘测仪器,登山装备,自行车之类的,这些东西来这里后就遭了红眼。几年前这里太穷太难了。”
季然点了下头,大概能想到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常老师说:“我们勘测队开始陆续的丢东西,从小到大,先是蜡烛、矿灯、铁镐,后来是自行车,他们趁着我们去山里勘探的时候,把我们能偷的都偷了,家里的偷了还不算,后来还偷到勘测地去了,他们看到我们挖出来的矿石,以为我们在他们山里挖出了什么宝贝。”
老常说到这里嗤笑了声:“我们这些人当时都是大队院里来的,家庭也都还行,虽比不过雁子家,但生活都还过的去,来这里也同情这里的艰难困苦,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这些人过分了。偷了自行车也就罢了,还想偷勘探器材,偷到矿区来了。”
“勘测地质,找出矿源,为的就是造福百姓,解决能源问题,是国家的百年大计。可他们偷了去就买了几分钱。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人多,仗着对山里熟悉,让我们防不胜防,发展成了有计划的团伙作案。”
老常使劲吸了口烟,看了下自己的脚,眼神有几分狠厉:“我这只脚就是被他们设下陷阱,推下去伤的。那天晚上我是看守。这里医疗条件有限,我的脚也没治过来。”
“雁子因为这个就制定了反击的方案,说一而再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我的脚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后他们胃口大开的时候,也许还会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