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什么?”这般如痴如醉,她都走到身后了,竟然都没发现。
“主!”柳蘅身一僵,回头看着花无凝,既惊讶又喜悦,随后染上一层羞恼意,将画遮的严严实实的,“没什么,练笔之作,画得不好。”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花无凝不甚在意,走到另外一边的位置坐下。
柳蘅的画作确实不错,但少了一分灵动,她见过不少人给她画像,也请过画师,不管是谁都差了点意思。
唯独让她心有所动的,是上次被城门锦衣卫拦住时,打开的那副,当时虽是慌乱,却也有惊诧。
“你觉得好就好。”柳蘅略显无措,他也坐下,上下打量,“主,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花无凝浅浅笑之。
“我也很好,只是担忧你。”柳蘅放慢语调,含着另外一种隐晦之情。
“我何须你担心。”花无凝莞尔掩唇,挑眉而语:“我的事做好了,你的呢?”
似是从未见这般轻挑模样的花无凝,柳蘅看得一滞,随后扬起温和之笑,“做好了,周许疾所藏的账本已经全部换了,放心。”
“那就好。”花无凝松了口气,“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柳蘅也知花无凝所言之意,欲想多言的口闭上,眉头渐渐蹙起,他抬眸盛一抹春风,且柔且忧,“唐允维突发恶疾,朝中事务皆由朝辞啼接管。”
“什么?”花无凝目光一沉,“你的意思是,朝堂现在是朝辞啼的了?”
“是的。”柳蘅约莫升起一缕苦笑,“他摄政,文武百官未有一人敢异议,如此看来,他的人早就侵入朝堂了。”
风过无声吹动青丝,花无凝沉静不语,半阖眼眸,她放在桌上的手轻轻磕动,引得柳蘅疑惑。
她之前似乎没有此动作。
过了良久,敲动之手停下,花无凝一本正经,“唐允维突发恶疾,是什么时候。”
“十日前。”柳蘅也移开了落在她手上的目光,与之对视。
十日,也就是她从朝辞啼那里逃离后。
朱唇微抿,慢慢牵扯一抹笑,却克制地压住,难色盈面,“阿蘅,你觉得唐允维真的突发恶疾了吗?”
“不见得。”柳蘅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是朝辞啼势力够了,所以囚禁了唐允维。”
“是他会做的。”花无凝说着,眼一转看见柳蘅放置在一旁的笔,突然灵光一闪,“阿蘅,给我宣纸。”
“你要做什么?”柳蘅嘴上问着,却也将宣纸拿了出来。
接过宣纸的花无凝就着研磨好的墨写了起来,不过须臾,她将宣纸吹干折叠好递给了柳蘅,“阿蘅,你能将这封信递交给裴将军裴升吗?”
“裴升将军。”柳蘅拿着信,他刚刚看到了花无凝所写,“你是想将裴将军拉过来?”
“嗯,朝辞啼摄政,手中有我爹的三十万军队的兵符,我虽有暗兵,却也敌不过。”花无凝徐徐道来,“裴将军领兵不及我爹,却也有十万,总归是一股势力,收归于自己,好过便宜他人。”
“你说的没错。”柳蘅收好信,“裴将军与花将军交好,肯定是会帮你的。”
“我会让他帮我的。”花无凝揉揉眉心,显露出疲倦感。
“累了吗?”柳蘅玉白之手伸向花无凝,却又堪堪止住,最后只是柔声询问。
“不累。”花无凝将手放下,“我这几日许是又要在此住着了。”
“嗯,想住便住。”柳蘅说道:“那间屋子我一直有打扫,随时都可以住。”
“等见了裴将军,我便要去做其他事了。”花无凝笑着站起身。
“又要离开吗?”柳蘅落寞片刻,又很好的掩藏起来。
“会的。”
柳蘅眸中情绪复杂,他起身刚想开口。
“不过下次可能就不会了。”
杂糅的寂寞忽而被一处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勾走了,柳蘅朝她靠近一步,“是吗?”
“得看能不能成功了。”花无凝不看身后的他,而是望着天空,耳旁是声声翠鸟啼鸣。
狡黠(2)“主,裴将军回信……
“主,裴将军回信了。”柳蘅拿着信封走了过来。
花无凝落下棋子,转眸看着走进屋的柳蘅,欣然起身接过他递来的信。
拆开信封,上面写了约定的时辰,申时一刻见面。
紧张之心骤然缓和,玉靥也露出柔和的笑,“裴将军愿意见我们,下午申时一刻,到他府上一叙。”
“如此甚好。”柳蘅也松了口气,“你要怎么去见他?”
“上门拜访的是你柳蘅。”花无凝不着痕迹地将信纸放在桌上,“出门带个婢女,不会有人猜忌的。”
“好。”柳蘅眸光一亮,缓声说道。
手指触碰到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抑制不住的喜悦逐渐在眼中扩散,她轻捏住一枚黑色棋子不停的摩挲。
黑色圆石嵌在门口石狮子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