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隐带锋芒,被这么紧紧一抱,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她像个沉闷的木桩,立在原地。
楚辞越是叫骂,她的眼睛反而越发明亮,最后安抚的摸了摸楚辞的头顶。
就像很久以前,她躲入马车时,楚辞哄她那样。
沐染轻声道:“我回来了。”
这不摸狗的姿势吗,楚辞埋在她的胸里,心里寻思这是不是小染的报复。
沐染目光柔和,环抱住楚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带了点微不可查的笑意。
回家了。
也是在很久以前,她入学碧玺书院的首天。
夫子道,开业第一课,叩问心中,你们求学是为何。
有人答做官。
有人求财富。
有人想光耀门楣,受众人艳羡。
沐染想了很久,自己想干什么。
她想为东家做点什么。
楚辞漫不尽心的掏掏耳朵,对这个答案嗤之以鼻。
“钱多的也花不完,我要发善心,每个月去善堂捐粮送药也差不多了,别想这么有的没的,干自己的去吧。”
沐染又开始想这个问题。
江州是个和滁州完全不一样的地方,那么繁华,那么美。
后来她又见到了白鹿书院的学生,见到了形形色色来自各州各城的人。
书典上说,世界容大,气象万千。
沐染不知道她未来想做什么,但此刻,她想去看看山川河流,桑田湖海。
不同的人。
不同的国。
不同的海域。
千万种风情,她都想看看。
所以在确认东家安全返回大魏后,她没有回来,沿着外域一直走,一直走。
翻过崇山。
穿过沙漠。
越过茫海。
经历过生死一线。
感受过权势的滔天之力和一无所获的窘迫。
也见识过利益财帛下的人心冷暖。
然后,回家了。
陆长赢冷冷问:“抱够了吗?”
楚辞忙不迭点头,从小染的怀里脱身:“够了够了。”
她对沐染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找个时间跟我好好说说!”
意思就是现在不便说了,她和陆长赢还有话要谈。
沐染冷着眼打量他们二人的相处情状,这两人也算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毕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默了默,拿起床边的长剑,退了出去。
楚辞的视线回转到陆长赢身上。
对方的沉默叫她有些悚然。
如果一醒来,面对的是什么密室镣铐小皮鞭,她倒不害怕了。
楚辞心里掂量着,指使陆长赢:“坐过来。”
等他一言不发的靠近后,将头往陆长赢腿上一枕,仰头看着他,笑嘻嘻道:“低头。”
陆长赢垂目,从这个角度,他能将楚辞雪白的脖颈间未愈的刀痕看的一清二楚。
他恨极,一拳捶在床板上:“……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做什么!”
这一拳的威力可不是楚辞刚才砸小染那两拳头能比的,真落到她身上,高低得吐两口血,断几根骨头。
楚辞老实的坐起来,觑着他,诚恳道:“对不起。”
陆长赢冷笑:“楚姑娘对不起谁,上以对青天,下以对百姓,慈爱仁心,连一条喂不熟的狼都施舍真心,有什么对不起的。”
完了,他连老二的阴阳怪气都学会了。
陆长赢讥讽尤甚:“有求的时候哀声软语,无事之时心中界限分明。”
他冷嘲道:“相知相识多年都不敢与我交心,耍些可笑的小聪明,对我千百般的防备,怕我因私欲阻拦你的前路?”
“冷心冷肺,虚情假意,胆小如鼠,你就是这般虚伪一个人。”
楚辞的脸有些僵,笑不出来了。
她犹豫且心虚:“也没有这么糟糕吧……”
房间的窗户微微响动,陆长赢随手抓起一物往窗框上一砸,窗外的海虞人瞬间如鸟兽散开。
该死的系统功能,楚辞毫无障碍的听懂了他们远去时的议论。
“哇,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