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集市回来,兴冲冲就从围裙里拿了一小块石头出来给瑞拉看,说是城墙边上捡的,不知道能不能用在邦德先生的灯上。那时候瑞拉也不懂,直接伸出手就去碰了,那块石头直接发出了一阵光芒,居然慢慢地变成了灰。
邦德先生听说之后,乐呵呵地说大婶捡到的还真的是魔矿石的碎屑,不然也不会被瑞拉一碰就消耗掉。
这让苏珊大婶心疼了一整天,做菜熬汤时都在唉声叹气,既后悔自己没到处转转看能不能多捡点儿回去,又后悔没把那石头直接给邦德先生。后来好几天,苏珊大婶都去城墙下转悠,什么都没捡到,还差点被士兵当做可疑人物、没收救济院的首都出入许可。
而现在,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已经看到从大礼堂斑斓花窗中透出的光成为了照亮一方夜空的光源,每一束光芒都来自一颗高纯度的、足够让一盏普通小灯彻夜常亮一整年的魔矿石。
不仅如此,毫无物理支撑直接悬浮在空中的金属楼梯和平台、违反季节规律肆意怒放的花朵、悬浮在空中轻轻触碰到就会变成一小束绚丽光芒的“烟花”,每一样都是不知道要花销多少的奢侈。
而这只是魔法造物,脚下是一块巨大的、连一点接缝都看不到的柔软地毯,墙上挂着的、空中垂下的、桌上摆着的,进入眼中的无一不是光洁华美的装饰物,而它们在各位入场男女身上穿戴的各种昂贵宝石的映照下,又显出了几分平庸的匠气。
瑞拉想到她小时候,刚刚被父母接到城里,有一天好像是爹拖欠了很久的工资终于发下来了,为了庆祝,他们去楼下那家烩面店吃面,她妈妈还破例准了她爸拿了一小瓶烧刀子酒。
那碗面的味道,瑞拉已经忘记了,她就记得当时背靠背的那一桌,有两个人在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喝酒,说门口停着的那辆亮光闪闪的车是他们的哪个朋友的,值一百万。
一百万,那是一个超出了瑞拉当时知识范畴的数字,她咬着筷子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那是一后面跟着几个零。那两个人说得唾沫星子横飞、越说越高兴,瑞拉问妈妈:“妈,为啥有人都能拿一百万买车了,还有人连饭都吃不起?”
她的妈妈当时就一筷子敲在了她的头上:“你管得宽!别人的钱就是你的钱了?年纪不大,想得还多嘞!你以为我们供你们吃一口饭容易?再不吃干净就让给你姐吃!”
“你在想什么?”
瑞拉眨眨眼,克劳尔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不管怎么样,她已经穿成这样站在这里了,瑞拉觉得莉莉安娜的那句“既然决定了参与,那就不留遗憾”也有几分道理。不管是莉莉安娜、克劳尔还是伊莲娜和她的朋友,都是好心好意来给她帮忙的,她不该扫他们的兴。
“我学了跳舞!”她让自己用高兴的语调和克劳尔说话,“所以如果待会儿你想跳舞,我可以和你一起跳。”
“但是我有点不适应这个鞋子,”她低头看自己稍微露出来的鞋尖,“可能会摔,也可能会踩你,我尽量不那样。”
“其实从前流行过一种舞步,就是让女子踩在舞伴的脚上跟随他一起跳的。”克劳尔从一个穿礼服的侍从手里拿过两杯饮料,递了一杯给瑞拉,“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那多没意思,不就像个木偶一样被男人牵着走吗?”瑞拉想,这种舞步不流行也是正常的,比那个转圈圈还要无聊。
礼堂里几乎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瑞拉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但她很快认出了站在人群中央那个头发火红的人是皇太子,因为她听见了他标志性的那种傻不拉几的笑声。
那么站他旁边的那个娇小的、头发变成了金里带点儿银的女孩就是伊莲娜了,她挺想去和伊莲娜问个好的,但又不想引起皇太子注意,只好作罢。
莉莉安娜还没有来吗?瑞拉张望了一下,今天头发变成浅色乃至纯白色的人真不少,一会儿功夫她看到五六个了,她和她们对视了,发现对方都没有过来相认的意思——莉莉安娜肯定一眼就能认出她,毕竟她这一身行头都是莉莉安娜包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