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陆明蕙在收到银簪之后能处之泰然。
主动投诚的孙志晔是陆明蕙的首选。
可偏偏大河村陆春和一家风平浪静,足以说明孙志晔权衡之后拒绝了陆明蕙。
一朝得势的陆明蕙,既受不了镀银簪子带来的威胁,也会恼怒于孙志晔的不配合。
还和离下嫁?
孙志晔也配?
或许在旁人眼中,谢砚的存在感并不强。
但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她无需谢砚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般宠她惯她。
谢砚懂她、尊重她、支持她、欣赏她,在她力不可及的地方助她,这便足够了。
谢砚给予她的,正是她所需要的。
说实话,能在穿书后的时空里,遇到这样的谢砚是她的幸运。
在夜风中摇晃的灯笼,终于不堪重负砸落在地。
陆明朝没有再看孙志晔一眼,转身径直朝着县衙所在的巷子走去。
孙志晔弯腰捡去地上的破烂扁瘪的灯笼,又看了看穿灯笼而过落在地上的箭矢。
陆明朝倒是谨慎,箭矢并非铁制,而是寻常削尖了的竹子,只不过削的格外尖罢了。
嗯,依旧能要人命。
那一霎那,他在陆明朝眼里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意。
孙志晔将灯笼和箭矢紧紧的攥在手心,整个人都带着凛凛寒气。
原来,他竟真的比不上一个猎户!
举目四望,他看不清自己的路在何方。
孙记,摇摇欲坠。
陆明朝不关心孙志晔难得的迷茫,脚步匆匆赶到县衙时,许县令已经开始审案。
县衙大堂,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衬的许县令的神情越发阴沉晦暗。
陆明朝在神情里解读出了烦躁和不耐。
是啊,打工人加班哪有不疯的。
尤其是,许县令十之八九悟透了真相。
遥遥的,在许县令抬眼望过来时,陆明朝欠了欠身施了一礼。
许县令眸光一闪,下意识颔首回应。
能在与孙志晔的博弈中始终不落下风,就值得他慎重以待。
不仅仅是因为镇国公府千金的嘱托。
陆明朝此人,值得他正视。
许县令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又硬挤出些许耐心听着堂下父女的哭诉。
程父不愧是私塾夫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似是巴不得上来替他敲惊堂木断案。
程芷红肿着脸,凄凄惨惨泪流满面的控诉着陆磊诱骗逼迫的始末,哭诉着悔意和委屈。
看起来,程夫子的愤怒很真,程芷的委屈也很真。
且县衙官差再请了新的验身婆子,证明程芷非清白之身。
乍一听,陆磊确实有罪。
可时机太巧了,巧的他不得不多想。
陆大郎有可能被下套毁了程芷的清白,至于诱骗……
不大可能!
想到这里,许县令看向程夫子的眼神就有些复杂奇怪了。
又是沽名钓誉之辈吗?
陆磊跪在大堂之上,任凭程家父女指责怒骂,都不曾松口,只是心头的荒诞犹如野草疯长。
难怪朝朝会决绝直言程芷绝不会是他的有情人。
原来,这才是程芷的真面目啊。
陆磊敛眉,苦笑一声,埋藏眼眸深处的情愫寸寸碎裂,直至彻底消失。
“县令大人明查,草民与程姑娘绝无逾矩之举。”
“程夫子、程姑娘的控诉,草民不认!”
陆磊叩首,声音坚定又冷漠。
“草民亦不知程夫子、程姑娘因何口口声声要将这盆污水泼在草民头上,难道就因程姑娘曾与草民谈婚论嫁,就一定是失身于草民吗?”
“与程姑娘谈婚论嫁的又不止草民一人。”
“草民不服,也绝不认。”
程芷的哭诉声一滞,含泪美眸瞪的又圆又大,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伤心欲绝。
“陆郎,明明是你说只要我委身于你,我爹就无可奈何不得不认了这门亲事,你怎能翻脸不认账!”
陆磊正色“程姑娘慎言。”
“倘若真如你所言,你对我情深一片言听计从,又怎会接连相看,与张晟山盟海誓,程姑娘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县令大人,草民愿配合一切问询调查。”
许县令抬头抬头看了看天色,幽幽的吐出口浊气。
又是一桩需要拉扯极久一时间还找不到突破口的烂事!
“县令大人,民妇有证据呈上。”
隔着栅栏,隔着仪门后的略显空旷的广场,被风一吹,陆明朝的声音有些听不太真切。
“宣谢陆氏入大堂。”
许县令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衙役移开栅栏,陆明朝脚步轻盈神情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