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她,谁知道她的孩子是怎么掉的?……”
皇后面如土色,谢兰修见拓跋焘一脸狰狞,似乎马上又要舞起鞭子去抽打遍体鳞伤的赫连玥宁,她已暗暗思量了很久,此刻牙一咬,下定决心也挡在拓跋焘面前,朗声道:“陛下!前人道‘无赏罚则失名器’,但赏罚无当,何见名器?若是右昭仪有过,当如何处罚,妾与皇后制定后宫典则原有陈述。若陛下使一时之气,鞭杀昭仪,日后人人惶恐,并非畏惧典则律法,而是畏惧陛下一己喜怒而已。”
她说得有些文绉绉的,不少鲜卑或他族的嫔妃还听得懵懵懂懂,拓跋焘却明白,那皮鞭没有挥舞在赫连玥宁的身体上,却转而指向谢兰修的鼻子:“你好大胆子,读了南蛮子几句歪书,敢来和朕较劲?!”
谢兰修第一次见他对自己这样凶横,只觉得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但却犟着扬起头,瞪圆眼睛对着拓跋焘的视线:“妾不敢与陛下‘较劲’。陛下听与不听,都在陛下而已;但国有诤臣,人有诤友,不亡其国,不失其家,妾一心为陛下计较,所以在说与不说之间,只能选择对陛下说心中的实话。”
拓跋焘瞪视着谢兰修,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转向宗爱:“把右昭仪贬去位号,囚禁宫掖空屋里,待朕审清了,该杀该罚,一点都不会少了她的!——册封贺贵人为右昭仪,赏赐铁钱十万,与她将养身子!”他扭头冷冷瞥了瞥谢兰修,拂袖而去。
谢兰修不知是怎么回到飞灵宫的,直到坐在锦茵之上,尤觉得双腿打颤,人不由歪倒,靠双手撑着才能支持脊梁骨。阿萝担心地过来扶住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又听见外头通传:“陛下到。”
谢兰修蓦地又紧张起来,强撑着迎候在门口。进来的拓跋焘虽不像平时那样放松自在,但面色也和气了许多。他甫一进门,便挥挥手让跟从的宗爱等侍宦离开,瞄了阿萝一眼,道:“你去倒两碗酪浆进来,然后也到外头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