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吃午饭时,她找到陈瑛问她:“表姐,你……你和周子寅学长他们还好吧?”
“大家情绪都不太好,但是没关系……没关系的。”与那些极端悲观,极端失落相比,整个抗议活动里忙前忙后积极组织的陈瑛却显得更加冷静,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平淡地说:“我们给那位自焚的同学办了一场简单的追悼会,他母亲从山东过来哭得十分伤心。我们就此也做了反思,自焚的行为是错误的!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够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去强迫他们,现在的情形很清楚,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的生命,自焚一个,自焚十个百个,他们也会当做看不见,我们需要发出声音,我们需要更多的更强大的力量。”
“嗯。”婉萍点点头。
陈瑛接着问婉萍:“你觉得日本人会只满足于占领东三省吗?”
婉萍之前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陈瑛既然问起来,她仔细思考了半天,然后缓缓地摇摇头说:“太容易了,他们占领东三省太容易了。日本人觉得我们是软柿子,怎么会停下来?”
“婉萍,连你和我都能想到的事情,那些高层怎么会想不到呢?他们在寄托于什么?国际社会的调停吗?不可能的!从前他们可以把青岛割让给日本,今天就一样会默许将东三省让给日本,那些伪君子、假绅士从来都只会欺骗我们,利用我们。”陈瑛毫无疑问是愤怒的,说完后紧紧地抿着嘴角。
“周子寅学长呢?”婉萍岔开了话题问:“我当时见他伤得蛮严重的,大腿上好大一片都是淤血。”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这两天已经恢复正常了。”陈瑛说。
“那就好,”婉萍点了下头,轻声说:“姜培生这一次真的有些过分了。”
“其实不完全怨他,我们后来调查了这件事,起先是有同学要夺姜培生的枪,这才激化了矛盾。”陈瑛平静地说:“婉萍,我们需要把事情看到更深处。姜培生拦截我们,他也是领了命令来做的。虽然我们跟他闹出矛盾,但本质上并不是我们与他个人的矛盾,而是与发布命令的人的矛盾,是上面的人不愿意抵抗,是他们不想听到学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