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不断的键盘打字声对他而言,比陆南祁的冷脸还渗人。
“诶,东川前几年被评上了文明城吧?当时你好像还没调过来,那时候你们也是这么忙?”
他又继续有一茬没一茬扯别的。
“忘了。”
林江白顿感热脸贴冷屁股,耍性子使劲拍在陆南祁背上,借以出口恶气。
陆南祁没继续计较,自己揉了揉背又接着办公。
也许林江白以为陆南祁回答态度敷衍,其实并不是。
只有陆南祁知道,他关于那段时间的所有记忆,早就伴随某些不可知的原因,不存在了。
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令他感到天旋地转,醒来后只觉得大梦一场。
他依稀记得当时一睁眼便看见熟悉的同事和领导,将自己的病床围得一丝不漏,师父就站在左边扶着他的肩膀。
在场所有人都说他这次是劫后余生,但是他剧烈的头疼告诉自己没有这么简单。
陆南祁背着他们私下询问过医生头疼的原因——
“前额叶受损,可能导致部分失忆。”
陆南祁知晓真相后对于师父合伙瞒他这件事颇感气恼,以此质问。
方成被逼得无路可退,配合他梳理了一遍记忆线,发现陆南祁这一次事故直接导致他丧失近三年的记忆。
方成安慰他,这三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那些不好的事,忘了说不定反而更好。
陆南祁信了,于是没再继续追究,听话地安静养伤。
整整四个月的休养,陆南祁终于能够告别病房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重新穿回自己的藏蓝色警服。
可是刚踏入派出所半步,方成就塞给他一张清安城西派出所拟调表,通知他去清安赴任。
他即使对此存疑,也只得服从安排。
陆南祁相信师父,但方成却做不到无愧于心。
因为这三年里,他有个私自隐藏的人,那个困在他亲手布织的谎言下,唯一的受害者。
“北路那边又有新的警情,你俩的片区,去处理一下吧。”
王队端着刚泡好的咖啡,手指随意地点向陆南祁和林江白,眼下的黑眼圈比黢黑的肤色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