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成功了吗?”
她这话问得小心翼翼,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谨慎和遗憾。
若是成功,那便意味着“裴时渊”将永远地消失。
“不清楚,”陈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小姐要再进去看看侯爷吗?”
“不了, ”姜今也连忙拒绝。
那日她其实来过, 裴妄怀以为的幻境也并不是幻境。
那些眼泪和心疼, 都是真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现下他越来越清醒, 她才不想进去。
他定然不愿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被她瞧见。
更何况
一看到他,那日的吻便会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回转,挥不开逃不掉。
裴妄怀认为亲她的是裴时渊,可在她心底的最深处, 即使他们二人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归根结底却是同一个人。
她很难在对着那张脸的时候不想歪。
现在其实还没做好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来面对清醒的他。
话落,陈叔看向她,神情有些遗憾。
他默了默,终是没忍住,道,“小姐别怪老奴多嘴”
“侯爷心中最关心的便是您,不管他一时冲动做了何事,请您千万别因此而舍弃他。”
这话他说得磕绊,着实是因为有些不太合适。
但别人不知道,可他最清楚姜今也在裴妄怀心中的分量。
这些年,双重人格之症在侯爷身上,已经趋于稳定。
裴时渊偶会出现,但次数极少,头疼之症也尚可控制。
可卢鸿宇那件事对裴妄怀的冲击太大了。
从那儿之后到如今,裴时渊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裴时渊自也是他的主子,必定效忠,可他更不愿意看到侯爷每次人格转换时饱受头疼之症的困扰。
那日小姐和侯爷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但两人如今明显不对劲。
他顶多只能劝两句,再多说,便是僭越了。
听到他的话,姜今也抿紧了唇,没有立刻回答。
若是以前,她定会欢欢喜喜地重重点头。
可经历过那一夜,她还能坦然地面对裴妄怀吗?
她敛了眼皮,眉心微蹙,明显是心中有顾虑。
然而下一瞬,她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陈叔,“陈叔,可否告诉我阿兄这双重人格,究竟是因何而得?”
“这”
这回轮到陈叔怔住。
他没想到姜今也会突然开口问这件事,面上的神情有些没控制住。
姜今也没有催促他,只安静地等他的回答。
犹豫片刻,陈叔终是摇头,“请小姐恕罪。”
“此事事关侯爷幼时遭遇,老奴起过誓,这辈子除非侯爷亲自问,否则绝口不提。”
姜今也似是不意外他的回答,却也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字。
幼时遭遇
裴妄怀十岁进军营锻炼,在此之后他与哥哥结识,那时的他并无异样。
若是幼时遭遇,那便只能是十岁之前的事了。
或许她得去郡主府寻找答案?
姜今也抿了抿唇,心中已然有了些许方向。
她朝陈叔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不为难陈叔。”
“还请陈叔为我保密,别告诉阿兄我来过。”
“这是自然,”陈叔微微一躬身,目送着姜今也离开。
——
接下来几日,天气逐渐转晴。
姜今也没有出府,最多的时间便是待在凝曦院,只每日在固定的时间过来主院看一眼,听一听陈叔说的关于裴妄怀身体恢复的事情。
三日后,当姜今也再度往主院过来时,刚一绕过影壁,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模糊说话声。
她脚步微顿,连忙又转回影壁前。
这个时辰,院子里除了陈叔和阿兄之外,应当是没有其他人的。
那这说话的声音
姜今也眸底一亮,下意识想回过头去望,却又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动作。
少女垂放在身侧手不自觉用力掐紧,直至圆润的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一道道痕迹,疼痛侵袭,她才回过神来。
阿兄已然能出门,且听这说话的声音不似那日那般气弱,应该恢复得不错。
既如此,她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担心着。
一想到这儿,姜今也唇边扬起抹清浅的笑。
她终是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主院。
不过还未等她回到凝曦院,紫苏便找了过来,“姑娘。”
“怎么了?”
紫苏道,“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想您了。”
姜今也眼底一亮,“让人回去复命,就说我明日便过去。”
正好她想去郡主府探一探,可以借此机会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