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军政大事,尤其是展开这张舆图时,宣室殿内都是不留闲杂人的,就连廊檐下值守的也得退避三舍。
阖上眼,周遭陷入昏暗,秦玅观的五感更显灵敏。
唐笙极尽温柔,许多时候都是浅尝辄止,非勾着秦玅观主动贴近索取。
思绪混沌前,秦玅观难得分了心。
她觉得自己真是完了。从生辰日醉酒那回克制不住地将唐笙拉下软屉榻时,她就该意识到了。
她真的太喜欢唐笙了,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喜欢她靠近时的温度,喜欢听她干净温和的声调,喜欢看她打盹时没有精神气的柳叶眼
朝政上压抑得越久,军务积得越紧急,她从唐笙身上得到了抚慰就更多。
出了好些汗。唐笙蹭着她,不要探出去,久了该着凉了。
秦玅观应答的喉音近似喘息,唐笙的心随之颤了颤,掌心染上了湿热。
唐笙
我在。
阿笙
我在。
秦玅观下意识轻唤她,唐笙句句给予回应。
大病初愈,秦玅观累得更快了,早早便睡去了。唐笙同她十指相扣,陪她浅眠了小半个时辰,待她清醒了才服侍着梳洗,更上新衣。
面颊的淡粉还未散去,眼尾染着魇足的薄红,秦玅观靠着榻,懒洋洋地喝着唐笙一勺一勺喂来的药膳,指节都舍不得多动一下。
漱完口还歇着吗?唐笙问,还是我来念折子?
秦玅观吸走瓷勺中的药汤,抿了抿唇,唐笙的帕子便覆了上来。
念折子。她轻咳了声,害的唐笙心又颤了颤。
安心好了,我无碍。秦玅观眉眼含笑。
第151章
道长可是收到那封信了。
收到了。
执一并非能言善辩之人, 多数时以沉默应答。沈长卿语调渐低,渐渐的她们的耳畔便只剩下凛冽的风声。
宽袍衣摆在康健时是彰显典雅仪态区别与短衣帮的利器,在患病时便成了累赘。
沈长卿走得很慢, 上阶时,迈过一道又一道地栿时, 双膝总泛着软, 虽有阿杏扶着,但半身还是控制不住得倾倒。
这几日还是躺着为好。执一从另一侧架住她,借足了力,但瞧着却还是离她远远的。
过了侧门,绕过照壁, 便是厢房了。
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亲手?
大概是了,不然怎么保住命的?
你小声些,免得被人听去了。
怕什么,都出去了。
不过也是无奈之举啦,谁让她摊上这么个能折腾的爹呢。
能坐上官位的谁手上没沾血, 没点手段也活不下来。
阿杏听出这是和她一道被方林二位大人提进府衙的侍女,正欲出声打断, 小臂却被人轻握了下。
为人话题的沈大人面色淡然, 等到脚步声远了才继续向前。
无碍。沈长卿缓了片刻,惯常似的为执一打帘。
执一眼眸微动。
沈长卿的指节触碰到风挡前,石青袖袍便已掠过,撑起了前行的道路。
你先行。执一道。
沈长卿歉疚一笑, 暗淡道:尚在病中,连待客之礼都失了。
昔日光风霁月之人, 如今沦落到了这般境地,单是阿杏听了她的话都忍不住心酸, 更不必说执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