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低着头,红着眼、慢慢地、低声地说了几个字——我知道。。。
玉城觉得他的面色和神态不对,什么情况?有人搞你了?
崔琰只是低着头,一点反应都不给。
玉城腾地一下站起来了,追问道:“是不是哪个狗东西搞你了?”
崔琰眼中泛出泪花,却只是不说话。
玉城冷静下来坐了,“所以你这官儿是这么换来的?”
崔琰轻轻嗯了一声。
“王八蛋。。。”玉城很的咬牙切齿,“你岳父知道吗?你夫人知道吗?”
“我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岳父嘛。。。”崔琰冷笑了一声,不说下去了。
“所以——你——岳父——是知道的?”
崔琰不置可否,那便是默认的意思了?
“王八蛋。。。狗东西。。。”玉城记不太清楚那个沉大人的具体样子了,只是隐约记得还算是个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读书人,却不知背地里竟是这么龌龊,连自己亲选的女婿都能豁得出去?
崔琰叹了口气,说道:“早年考不上的时候,便觉得只要能考中就是人生的目标,哪怕只是给个芝麻绿豆的官儿都好。。。可真的中了之后,才发现人生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这做官可比考学难的多了啊。。。”
“是谁?”
崔琰摇了摇头,不想说。
“是你们户部的老大?”
崔琰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他?”
“不是一个人。。。”
“我肏!你被一群人给玩了?”玉城眼睛都喷出火来!他实在没想到,曾经也是一身傲骨的崔琰,如今被一群龟孙子权贵给玩了还这么的忍气吞声,这官就真的是非做不可?
“算了,你别问了。。。我没事。。。我那岳丈当年也经历过。。。所以他也劝我。。。有舍有得嘛。。。”崔琰又恢复了如常的理智和平静。
玉城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那几条老狗给揪出来。
“咱们从老家出来都不容易,你能忍,我就也能忍。。。所幸现在也都得到了!”
张公公接过盒子,口中说道:“你这小猴崽子,又是弄的什么玄虚。。。”
不过是个紫檀木鎏金匣,匣面阴刻缠枝莲纹,莲心嵌青金石与珊瑚,象征“清净无垢”;匣盖中央錾刻鎏金“圣教序”三字。
张公公微微一笑:“这是仿的褚遂良的字。。。倒是有点意思。。。”
外层的匣子打开,里面又是一个匣子。。。面上是一卷以宋代缂丝工艺织就的《玄奘取经图》,画面中玄奘手持经卷,白马驮经,云气缭绕。
画卷下还有一个卷子,卷轴以象牙别子固定,轴头为玛瑙雕莲花。
张公公皱着眉头,念叨着“圣教序”三个字,半信半疑地打开了卷轴——
纸张选用的是唐代硬黄纸,纸色微黄,质地坚韧,历千年而不朽。
墨色以古法松烟墨精拓,墨色乌黑湛亮,局部可见朱砂校勘痕迹。
印章与题跋:盖有宋徽宗“宣和”印、米芾“宝晋斋”鉴赏印、赵孟頫题跋。
而那正文,便是大名鼎鼎的传世之作王羲之《大唐三藏圣教序》碑林原石的精拓版本——乃唐太宗为玄奘译经所作的序文,由褚遂良模仿王羲之的风格亲笔书写。字口清晰如新,墨色沉厚,笔画锋芒毕露,细节完美呈现褚遂良书法的“铁画银钩”之风。
张公公的眼睛仿佛长在了拓本上一般,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是唐代的未断本?”
玉城呵呵一笑,“我也不懂。。。反正他们说是的。。。”
陆沉虽然也是不懂,但明显地感到老爷被这个拓本深深打动了,赶忙取来西洋传过来的玻璃放大镜,张公公拿着放大镜一丝一丝、一笔一画地研究。
“这块碑的原石在北宋就已断裂。。。你这一版应该是唐代整碑最完好的时候拓出来的。。。现在流传下来的完整拓片不足十件。。。但是带有这几位名家题跋的却从未现世。。。你要是敢弄个假东西来糊弄咱家的话。。。哼哼。。。咱家让人阉了你。。。进宫日日跟咱家作伴。。。”
张公公一边嘟囔着,一边手上比比划划地仿着那褚遂良的笔锋。
“这一笔字可谓如有神助,尽得王羲之神韵啊。。。莫非褚遂良写这碑时被王羲之附体了?”
玉城呵呵一笑,说道:“这东西真不真的我不敢说,但这流水的银子花出去了,孙儿的孝心也算是尽到喽。。。”
张公公撂下了放大镜,瞅着玉城得意的样子,“说吧,小猴崽子,又想求什么了?”
玉城嘟起嘴来,狠狠皱了皱眉头,埋怨道:“什么话嘛!孙儿就是诚心孝敬的,绝无所求!绝无。。。”
“真没有?”
“老祖宗不信我,那我就发个毒誓如何?”玉城说着就举起手来要起誓。
张公公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