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烂于指尖是潮湿黏腻的。
满手血腥也是。
掐死一个人同样是。
片刻后抬眸眸,盯着戚棠半晌出不了神。
许是白日脆弱苍白,而在红烛之下,竟然跃动生机,浓艳流淌。
眉睫极黑,肤色极白,精致到如一雕一琢都毫无偏颇的瓷件,触之生润。
虞洲知道,她会以这副模样,长至及笄,而后修金丹,这副容貌会脱俗艳丽到惊心动魄。
虞洲松了指节,手掌搭在膝盖上,如此看了一夜。
天边圆日最后一点边际彻底显露,尚且殷红的晨霞铺满天际,药烟又淡了,她起身添了第二波。
虞洲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垂眸,剔透的眼瞳折射光线。
戚棠睡了一夜,一动未动。
虞洲想,真的无碍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做起来心悸,垂眼轻轻碰了碰她小师姐的手背,冰冰的、凉凉的,与她每时每刻所能触碰到的温度天差地别。
唤不醒她。
虞洲俯下/身,看她呼吸与眼睫颤动,却什么都没看到,只剩一派平静无波,眼睫烙下长长的阴影。
她知道有人下了死手,只是
虞洲去摸脉息,单手捏住脆弱手腕,指腹搭住搏动,仍觉无碍。
戚棠。
虞洲轻轻开口
你醒醒。
声音轻轻响在一片沉寂之中,她似乎极少这样温和唤一个人的姓名,音调有些颤,如山间泉水潺潺。
确实唤不醒。
她又的确无碍。
虞洲沉下眼,捏了一根白针,画阵,白针穿透阵心而后消失不见,稍片刻后,那人带着古怪笑意的声音再度响起:哟,守着小阁主一夜未睡呢?
她似乎等着虞洲,等了很久。
虞洲只问:你做了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我做了什么?那人思量再三,语气婉转拿腔作调,哦,小阁主中毒昏迷了?呀呀呀,这就跟我没关系了。
她抚着脸颊边的红痕,那是白针擦出的轻细伤口,她知道虞洲不信,唱戏似的叫着冤枉:虞姑娘怎么什么都怪罪于我,要知道,想取她性命的不止我一人。
与之掰扯不清。
虞洲在思考杀意。
她不会死的,对方沉默良久,头一次用这样的语调说话,而后抬手用灵力修复脸上伤口,至少此时。
她轻讽笑出声来:你不是有感觉吗?
苦读一夜的胡凭再来的时候,神情轻松,鬓边银发在闪烁。他叫众人在外头等,偏偏将虞洲关进了戚棠房里,而后问她:老朽且问,你二人行至此处,可有遇见弥天大雾?
虞洲眉眼平静:有。
胡凭有些失望,道:为何不说?
他能看得出虞洲的隐瞒。
虞洲没说话。
胡凭叹了口气,又问:你可有不适?
虞洲眼皮子沉了沉,她一夜未睡,面色十分苍白,喉音在唇间辗转,还是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垂着眼。
胡凭并未介意,只是深深的看着虞洲,重复她曾经的回答,道:你说了不怨她的。
老人家语气和态度都很平缓,虞洲一愣,呼吸顿了顿。
胡凭没再追究,只是让虞洲出去,叫外面的人不许进,要直到他出去了才可以进来。
几人在外面等。
酒酒问虞洲:仙尊叫你做什么?
虞洲冷漠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最该问的唐书只是落了几道眸光,却只字未问。
酒酒不满虞洲不答和她轻慢到几乎漠然的姿态,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