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绍身边的副将狄子牧也劝说道,“裴三,你莫要冲动,艾南势力现在仅次陇西,这两年在钟霆等人的经营下,又尽收周边州府兵力,不容小觑,加之有钟后等人撑腰,如今朝堂局势尚不明朗,你阳义算得了什么,统共不过数万驻军,你能调动的人马则更少,你同钟氏为敌,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
“是啊,阿忌,只要你…”
“裴将军,狄副将,你们无须再多言。”
裴玄忌打断二人,欲言又止,但最后,却化作一声长长叹息,“时候不早,我该上路了。”
“日后若在战场相遇,我不会顾念旧情。”
“希望你们…亦是如此。”
“告辞!”
裴氏此番扣留江寒祁,不过是为向钟氏表个心意,如今结盟既成,江寒祁倒是没什么用处了,这几年,钟后有意扩充后宫,安排的都是钟氏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子,目的就是为了让江寒祁早日诞下皇嗣,她好扶持上位,名正言顺地让大晋江山易主。
面对此些不安好心的后妃,江寒祁能避则避,若实在避不开,则会让姚越替他备下避子药,因此,便是钟后再如何算计,后宫依旧一无所出。
只这日日饮汤服药,江寒祁的精神愈发委顿,凤眼下青黑一片,新的鼻烟壶被姚越奉上,他猛吸上几口后,才将视线缓缓聚拢向面前的云知年。
云知年未穿宦服,而是穿了裴玄忌为他备的衣服:一身月牙白的锦袍,领襟袖口以银线镶绣滚边,绸缎般的乌黑长发则以一只同色银玉冠束好,玉冠两侧各垂下两条丝质流苏冠带,俊挺贵气。
“他倒是将你养得不错。”
江寒祁此刻正坐在马车之中。
车外正由裴玄忌等人护送,原本回京的车队是要经过陇西官道的,只官道上四处设立了关卡哨口,当中许有不少是钟霆的人,为避免节外生枝,裴玄忌便下令绕道从阳义回京。
“怎么,不跟朕说说你和他之间的事?”
江寒祁仍是在笑,只这笑意却未达眼底,发红的眼瞪望向云知年,满是阴寒恨意。
“我来此,是想要提醒陛下。不该做的事,以后不要再做。这次,陛下私来陇西反遭扣押便是例子。”
云知年回视向江寒祁,淡色的瞳仁中空无一物,“下次,未必会再有人保你。”
“混账东西!朕做什么何时轮到你这个贱货置喙!你别以为你攀了个新主就了不起!裴玄忌他算什么东西?!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你真以为他能护你一世?”
云知年的话大抵是刺痛了江寒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就要去揪云知年的领口。
姚越赶忙扑过去拦住,“陛下,陛下!裴玄忌和他的人还在外头呢!您不能伤云公公!”
江寒祁颓然止住动作。
云知年丝毫没有慌乱,岿然不动,眼神无波。
到底是有了靠山和底气啊,江寒祁妒恨交加,但他知道如何才能戳痛云知年,突然笑了起来,“和之,你的阿忌在干你时,知不知道,你体内被种了蛊啊?”
江寒祁一字一句地道,“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另一个男人的血?”
第64章
云知年的脸色陡然发白。
江寒祁的威胁, 足以让他本就悬着的心彻底沉至谷底。
“你不要乱说,我…”
“怎么会是乱说呢?果然,朕没有猜错, 你的阿忌并不知晓。”
“但你放心,朕不会告诉他, 朕要他亲自发现。”
“发现你对他的隐瞒。”
江寒祁的声调愈缓。
他当着云知年的面撩开袖口。
姚越哆嗦着递上一把匕首。
江寒祁接过, 匕首的锋刃在自己的皮肤上随意划过, 他紧盯住云知年失魂落魄的模样,却在下一瞬,将刀狠狠扎透自己的皮肉。
“唔…”
鲜血沿着刀锋滴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