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扶着栏杆,眼前湛蓝的大海一望无际,十分轻松惬意。
过了一会儿,余濯将船停在海上,教他们钓鱼、捕鱼。没想到,沈望操作起渔具十分利落熟练,就连船上的机械化捕鱼网,他也略懂一二,和少年配合得极好。
随着渔网从深海中被牵回甲板,不少鱼蟹在浅水中蹦跳着,沈望戴着手套捡出不少形状奇奇怪怪的鱼。
“你看,这是黑鲷。”一只身上布满暗褐色横带的鱼扑腾着,沈望抓起它放入水箱,“晚上可以红烧、清蒸,这种鱼在海里特别多。”
苗月撇撇嘴:“它有点丑丑的。”
“但它很好吃的,哥哥做给你吃。”
沈望挖宝藏似的,从网上来的海藻中抓出各类鱼,一一科普着。苗月十分好奇,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方宜也不禁被吸引。
“你怎么懂这么多?之前都没听你说过。”她有些惊喜地问。
沈望蹲在甲板上,一边挑捡着海货,一边抬头笑说:“我外婆家就在一座南方的海岛上,小时候,我去过暑假,我外公就会带我去捕鱼。每天晚饭吃什么,就要看我们当天抓到了什么……”
他絮絮叨叨地讲了些趣事,说吃不完的鱼父亲就带他去集市上卖,卖来的钱全用来买玩具小汽车……
方宜听得专注,不禁有些向往。她不敢想,像电影里那样全家都疼爱着一个孩子的故事,也会出现在现实里。
沈望说着,发觉了她的沉默,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不是我讲太多了?”
“没有,我很喜欢听。”方宜真诚地笑,她不是不想回应,只是自己的童年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出来分享的。
“你如果喜欢的话,今年夏天我带你去我外婆那儿玩吧,我们一起去海上捕鱼。”他欣喜地提议,“虽然我外公这几年腿脚不好,不能出海了,但他烧鱼特别好吃,比北川的大饭店都要好。”
方宜微笑着点点头。
沈望蹲在地上,将湿淋淋的鱼举到苗月面前逗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好不温馨和谐。
一下午在欢笑中转瞬即逝,苗月玩累了,返程时趴在沈望怀里睡得香甜。余濯站在船头的夕阳中,少年的身影是那样意气风发。
方宜望向笼罩在日落中的碧海市,温和清凉的海风拂面,内心宁静。
停好船,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大家都已经饿了。这个点再回去买菜、做饭就要很晚了,沈望和方宜商量了一下,决定在社区找家餐馆随便吃些什么。
沈望招呼余濯一起去,少年也不认生,乐呵地答应了。
一行人踏着夕阳往回走,顺路路过院子,准备现将背包和渔具放回去。
方宜推开院门的瞬间,却意外地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气。正是饭点,起初,她以为是附近居民家在烧饭。
可走近几步,看到厨房亮着的灯,她脚步猛地停住。
半敞着的窗里,郑淮明微微低头,黑衬衣挽在小臂间,手执菜刀,正在案板上切着什么。一旁的灶台上,火苗燃烧,一盏小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小院中的食物香气正是从厨房里飘出来的。
方宜惊讶地瞪大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郑淮明会做饭?
记忆里,她从没见过他切菜的模样,方宜还以为他那双漂亮的手只适合拿手术刀。
郑淮明闻声转过头,透过老旧的窗子,他似乎不意外她的震惊,浅浅地笑了一下:“回来了?饭马上好了。”
他的笑意如此柔和,全然没有清晨对话时的阴沉和嘲讽,如纯白的雪色般清朗。方宜有些恍惚,仿佛这一扇窗超越了多年的时光,又见到了大学时的郑淮明……
那时,每周四下午郑淮明都在医学院一楼的教室上课,为了能早些看到方宜,他都会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她来了就会小心翼翼地藏在树丛里,朝里面望,他对她笑,无声地用口型告诉她马上就下课了。
后来,去的多了,慈祥的老教授终于调侃道:“谁的家属在窗户外面啊?外面那么冷,进来等吧!”
全班哄堂大笑,起哄的声音连绵不绝:
“是郑淮明的女朋友!”“老师,我们医学院男神已经名草有主了——”
老教授乐呵说:“哟,人家天天陪女朋友还能考第一,其他人反省一下?”
方宜赶紧把头藏下去,满脸通红。
回忆翩然而至,那时幸福的、轻盈的时光竟还会有碎片留存在身体里,平日里深藏在她自己都发现不了的角落,却会在某些时刻浮现,带来一丝温暖……
只是,不知何时,他的笑容不再干净澄澈,她的眼里也再没有了纯粹的依赖和仰慕。
方宜怔怔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太阳一点、一点落下,沉过远处屋檐的瞬间,院子里骤然暗下去。
郑淮明哑然失笑,拿刀的手顿了一下:
“我没说过我要走,只是休息一下。”
方宜回忆了一下,他早上进屋前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