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风自忖,这几刀若是砍向自己,即便见着他出刀也绝对闪避不及,盖因巴叔出手太快,只见肩头微动,刀已在半途,自己的闪避功夫实在不行,纵然避过一刀也得再挨一刀,说起来是基本身法已差上一大截。三爷能够闪避,不只是身法迅捷,还往往以进为退,以攻代守,连消带打,这与他跟自己练习拆招时原理相同,差别只是与有兵刃的人拆解或者空手拆解而已。
这巴叔果然是一流高手,过往他见齐子慨与人交手,鲜少这样有来有往。李景风见齐子慨多以左手出招应敌,右手反倒成了掩护,忽地想起齐子慨之前右手臂受了箭伤,不免担忧起来。那巴叔似乎察觉此点,忽地大喝一声,脚步放缓,向齐子慨右边绕去,一改之前迅捷无伦的横劈直扫,反倒越挥越慢,一刀一刀劈得越发沉重厚实。
这么一把大刀,运使如飞已是困难,运得缓慢却又更难。那巴叔绕着齐子慨不停打转,连连砍了十余刀,专攻右路。嘶的一声,齐子慨棉袄被划出一道口子,李景风见此等凶险,不由冒了一身冷汗,问道:“副掌门……”
诸葛然也皱起眉头,骂道:“臭猩猩,搞什么鬼!”
巴叔见这一刀只差分毫,精神更振,仍往齐子慨右路攻去,又过了数招,仍是奈何不了齐子慨半分。他攻势连连,呼吸却不见急促,可见功力深厚,然而久战无功,猛地一刀挥空,齐子慨右掌打在他胁下,巴叔哼了一声,向一旁跌了几步,并未摔倒,又挥刀砍向齐子慨。齐子慨侧身避过,这一刀收势不住,往地上砍去,嘣的一声,冰面崩裂,一股寒泉自冰面下涌出。他正要收刀,可齐子慨怎会放过这使老的一刀,举脚踢向他右臂。巴叔举左臂抵挡,闷哼一声,被踹得在地上滚了几圈。他挥刀护住身前,站起身来,左臂已软软垂下,似是骨折,然而齐子慨已逼至身前,一矮身穿过刀影,一个铁山靠往他胸口撞去,巴叔哇的一声摔倒在地。
齐子慨对此人深恶痛绝,不容他喘息,趁他倒地,一脚踩在巴叔胫骨上。李景风眉头一皱,腿上像是也挨了一脚似的隐隐作痛。
巴叔哀嚎一声,他也当真猛恶,虽然受伤,仍挥刀砍向齐子慨。只是这负伤的一击怎能伤及齐子慨?刀刃哐的一声劈在冰面上,再添一道裂缝。齐子慨怒喝一声,快拳连发,往巴叔脸上、胸腹之间招呼,那巴叔遮挡不及,下巴挨了一拳,顿时颚骨脱臼,满脸鲜血,随即胸口、肩膀,腰腿连连中拳。齐子慨恼怒他欺凌少女,当真要打断他每一根骨头似的,一拳接过一拳,那巴叔只被打得满脸鲜血,那柄断头刀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随即摔倒在地。此刻胜负已分,齐子慨一脚踩在他身上,沉声道:“还没完呢。”
李景风看得入神,忽觉怀中一空,那沙丝丽挣脱他手臂,喊了声“不要!”扑向前去。李景风连忙伸手去抓,却慢了一步。
诸葛然与胡净全神贯注观看战局,也没料到她突然冲出。胡净上前要拦,冰川湿滑,唉呦一声仰面摔倒,诸葛然站得稍远,也来不及拦阻。
齐子慨听到后面声音,一回头,沙丝丽已扑上来抱住他大腿,喊道:“巴叔死……沙丝丽肚子饿……”
齐子慨拎起沙丝丽道:“不会让你饿着。”正要将她放到一边,巴叔忽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刺向齐子慨膝弯。齐子慨虽然分心,仍是戒备,纵身后跃,他虽提着沙丝丽,这一跳仍退开几步距离。
巴叔怒喝:“杀你这叛徒盲猡!”将手中短刀掷向沙丝丽胸口。沙丝丽惊呼一声,齐子慨将她拥在怀里,右拳挥出,不偏不倚,把那短刀击飞到一旁。又听巴叔怒吼一声:“萨神火耀天下!”猛地扑了过来。齐子慨推开沙丝丽,却不及闪避,被他这一扑扑倒在地。
这两名高手在这冰川上动武,足下用力本就沉重,加上巴叔两刀砍在冰面上,力道雄劲,在冰面打出裂缝,再这样一滚一摔,喀啦啦几声响,冰面突然崩裂,齐子慨“啊”的一声惊呼,与巴叔同时掉入冰川之中。
沙丝丽大声尖叫,此时李景风已追了上来,刚抓住她手腕,见到齐子慨落水,当下奋不顾身,甩开沙丝丽便往水中跳去,想要拉住齐子慨,却忽觉膝盖一软,摔倒在地,原来是诸葛然抢上,伸拐杖将他绊倒。李景风此时也顾不上起身,连忙爬到冰洞旁,喊道:“三爷!”诸葛然用拐杖敲他背脊,喊道:“作死吗?别慌!”
李景风原本焦急,诸葛然这几下打在他脊骨上,痛彻心扉,反倒冷静下来,忙回头道:“副掌,三爷落水了!”
诸葛然翻了个白眼,骂道:“说点我不知道的事!”又焦急道,“操,臭猩猩不会游泳,要死人了!”他伸出拐杖,敲击冰洞周围的冰面,想把冰洞挖得大些,好让齐子慨趁隙爬出,然而却不见齐子慨身影。李景风喊道:“胡兄弟,帮我抓住她!我下去救三爷!”
胡净也正焦急,他虽会水性,但冰川入水,凶险莫甚,他不敢冒险,连忙抓住沙丝丽喊道:“景风兄弟,快下去帮三爷!”
诸葛然喝道:“慢点!”说着往冰洞里头望去。此时虽当正午,但阳光受冰层所阻,冰面下的人难以看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