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她死的声音,届时,你会如何?”
晏空玄背对着她,身形镀了一层薄薄夕阳红,影子在身后拉的颀长。
“那些妄图伤害她、将她从我身边夺走的人,都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他身形化风,眨眼出现在远处虚空。
“她在北境冰池。”
望月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化为黑点消失在视野中,笑得很开怀。
她站在花丛草地里,似是少女般张开双臂原地转圈,发丝裙摆一同飘起,直至两眼晕眩站不稳,倒在花丛中。
各色花瓣飘飞而起,落在她面上,裙上。
头一次,她好像嗅到了这个世上的花香。
神殿斗兽场。
地上满是散落的兽面黑甲,空气中还漂浮着丝丝缕缕未消散干净的魔气。
白淳风踱步走向一处牢笼,脚尖踢到头盔,铛的一声,头盔滚到不远处,停在原地打着旋儿。
“喝点儿吗?云卓师兄。”
他手中握着一壶酒,从旁侧取来个铠甲当凳子坐下,冲着牢笼里面晃晃。
牢笼深处透不进半点光,没有分毫动静,只是半晌之后,传来铁索滑动的轻微声响。
“神主不在,那些魔兵突然发疯朝着一个方向走,这些低级的魔很难管教,所以我才下手重了些,云卓师兄勿怪,从前你碰到难管教的师弟师妹们,应当也想用重典吧?不、你不会,你很善良、正直,我此生能碰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善良?正直?”地牢深处又传来铁链摩擦地面的冰冷金属声,男人呵的发笑,声音沙哑如哭,轻声似云雾缥缈:“我遇到你,是三生孽业……”
“若换做是我死在你那些师弟妹手里,你会对他们说这句话吗?”
云卓不语。
“我也不是多恶的人,只不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让这世上的人知道善有善报罢了,云卓师兄何苦对我如此仇视?”
云卓仍旧沉默。
白淳风饮了口酒,似是还不适应,毕竟几个月之前他连一口正经饭都吃不到,更别说酒这种奢侈东西。
酒水入喉刹那,被辛辣酒气激地眉头大皱,嘶了一声,等劲儿过去,他又新鲜地捧着酒壶接二连三灌了几口,似要将过去多少年未曾享受过的一次性补回来。
“神主被圣女勾着,头脑发昏,已经不适合做神主审判苍生,云卓师兄,换你来做,如何?你天生正义,定能衡量好善恶,我会竭尽所能推举你登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你我携手,有恶惩恶,还天下一个清明!”
“清明?你便是这世上第一道污浊。”
脑后凭空响起一道冰冷嗓音,白淳风浑身僵住,刚要扭身,腹上忽而有寒意穿过,他垂眼去看,一柄剑刃刺穿他胸膛,正在缓慢往回缩。
“屠救你之人满门,还敢握世间正义权柄?笑话。”
白淳风身形不受控制朝一侧歪斜,扭身过来看清刺他之人眉眼,抬手还欲说什么,萧长风却是不给他机会,一道掌风将他掀飞在斗兽场当中圆台。
他踏上前一步,提剑将牢笼劈开,唤声云卓,内里没有回应,便索性行入其中,在最阴暗的角落中找到抱膝蜷缩的他。
“我来救你出去了,跟我走。”
萧长风伸手抓住他手臂尝试将他拉起,手上稍用力,却发现云卓若磐石纹丝不动。
“云卓?可是哪里受伤了吗?我带了药……”
云卓整个脸埋在臂弯里,蜷缩的更紧,一遍遍重复:“不要管我,不要救我……”
“云卓?”
萧长风又唤他一声,他却像是忽然崩溃,拔高了几分音量再次开口,还是重复那八个字。
“不要管我,不要救我……”
重复多了,感觉身旁人还未离去,他更加用力的往角落缩,恨不能整个人缩进墙缝里去。
萧长风将他从墙角一把拽起,强迫他从臂弯里露出脸来。
“起来!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