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随之调整了姿势,贴着舒纯熙骨骼下的皮肤,将她颠簸了一下。
而女人的另一只手环过他身体,拳心向着他的背,借着这个姿势对着他的后背一通乱砸了起来。
敬渝短促地呼吸起来,甚至还得压抑下胸膛不自觉要因而起伏的幅度,尽量一声不吭。
总算,不知道是出气了还是打累了,舒纯熙停下手,因为动作太激烈而剧烈喘息着,崩溃的情绪撕裂了语调,偏过脸,唇就凑在他耳旁,低声吼叫着:
“你还真是有本事,我爸我妈都叫我跟你好好过日子。你也不想想,你配吗,你配我跟你好好过日子么?!”
她说完,止住了声音,依旧低喘着在平复呼吸,嗓子里挤出些似笑似哭的声响来。
比她高一些的男人垂首,在听见她的话之后,全身都像一尊老化的石像一般皲裂了起来,长久地沉默起来。
“你说话!”
敬渝只好没有什么笑意地扯了扯嘴角,揽着她的腰身,另一只大掌顺着她的脊骨替她抚着,低声开了口,也说:
“我不配。”
他应了这一句,怀里的女人不再那么烦躁,只是伏在他肩上微微颤动着蝴蝶背。
舒纯熙坐在敬渝的身上,两个人现在的动作就是面对面扭曲地相拥着,看不见彼此的一点神情。
如此地亲密无间,却又好像隔得极远,两颗心贴着彼此的皮肤争相跳动着,然而它们之间实际的距离,远得敬渝已经不敢再去探究了。
世上又怎会有这样捉弄人的相拥?让人明明离得近在咫尺,却只觉得正在失去。
他仿佛认真严谨地思索了那个问题,又低低地呢喃了一句,闭上双眼忍住心中钝痛,
“是,我不配。”
舒纯熙鼻子一酸,即使得到他真切的赞同,心情也没有因此而好上一点。
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低头的瞬间,一滴泪砸下去,隐入敬渝的黑色西装里。
她止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恶狠狠地又砸了一下那人坚硬得跟竹子一样的后背,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止不住闸的水,总算在此刻彻底决堤。
“我恨你,我恨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恨死你了!”
其实舒纯熙究竟伸不伸手打他,敬渝都已经无所谓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碎得彻底。
她越哭他就越痛。
无数种痛糅杂在一起,分不清楚来路也找不出归途。
但最要紧的那种痛,绝不是在为这份被恨而难过,而是心疼这个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的女人。
他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恨死自己了。
手臂已拥得不能更紧,双臂上暴起的青筋却还在用力,敬渝淹没在舒纯熙的泪水里,甚至生出了一种朦胧的疑心,察觉出一种可能性来。
或许在那些他不知道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曾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男人紧闭着双眼,偏过头胡乱吻在女人的发丝上,虔诚得如同赎罪,声音晦暗不明,灰败得如同一只斗败的动物。
“对不起纯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第40章
“当然都是你的错,都怪你……都怪你!……”
女人“唔”地哽咽一声,拳头又猛地在他肩上砸了一下,发泄着不满,越说越气,语调里又含满了委屈。
竟有那么一瞬间,敬渝误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而舒纯熙其实是在对着自己撒娇而已。
那恍惚从脑中一闪而过后,敬渝缓缓松开了拥着舒纯熙的手臂,向后仰去抵在椅背上,同她拉开了点距离,以便看见她的脸庞。
如他所料,舒纯熙现在的脸又是一片汪洋。
眼前这张白里透红的粉面上,水迹流淌,长长的睫尾上还挂着一颗豆大的泪珠。
敬渝吸了一口气,伸手用拇指将那颗泪珠染开。
“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好不好,怎么罚都行,我绝对认罚,好不好?”
女人一下子扭过头,嗡嗡的鼻音低声反驳道:
“我讨厌你。”
敬渝干巴巴地开合了一下双唇,才轻轻地问:
“那要怎样才能不讨厌我,怎样才会再喜欢我?”
女人颤动了一下身子,好像被他给气笑了,大幅度地摇了摇头,看上去像一只人形拨浪鼓,高声大叫道:
“讨厌你,怎么样都讨厌!不喜欢,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你,讨厌死你了!”
男人的眉头拧起来,又一把拥住了舒纯熙,低下头跟她额头相触,认真地说:
“可是我喜欢纯熙你,怎么样都喜欢。喜欢,喜欢,非常的喜欢纯熙,一点都不讨厌纯熙。现在怎么办呢?”
说完这句话,敬渝有些紧张地去瞥舒纯熙的神情,心里忐忑不安。
他敢发誓,这句话是他的人生进行到现在为止,说得最为露骨的、表明心意的话。
然后,在他惴惴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