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抱一会儿。”
翌日。
白花花的热气弥漫,新蒸的米饭已经熟了,揭开盖子,扑鼻的米香满溢而出。
季月槐用木勺翻拌几下,手心沾了些清水,抓起米饭细心捏合,用青竹叶包好后,蘸了蘸槐花蜜。
“给,新鲜出炉的。”季月槐将其递给一旁眼馋巴巴的明珠,“小心烫,慢些吃。”
“好香好香!”
明珠将饭团捧在手里,开心地直转圈圈,拨开竹叶后,使劲吹了两口气,然后咬了很大一口。
“好吃吗?”季月槐笑眯眯地问她。
明珠没空说话,只是使劲儿点头。
季月槐自己也尝了尝,没蘸槐花蜜,而是撒了些细盐,也别有一番滋味。
吃好喝好后,季月槐收拾完,留了秦天纵的那份带走,起身准备出门。
“哥哥,你要去哪儿呀。”
明珠眼疾手快地拽住他,满脸不舍:“再陪我玩会儿呗,我表演舞刀给你看!”
季月槐摸摸她的脑袋:“抱歉明珠,我待会有事要办的,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明珠悻悻撒手,嘴里嘟囔道:“好,什么事儿嘛……”
半晌后,日头已偏西。
灵华斋位于城里的繁华地段,来来往往的客人非富即贵,偶有贵妇人以帕掩唇,讨论着调养身子的药方。
季月槐则驻足于朱红的药柜前,饶有兴致地读着雕刻于抽屉上的药名:“西域的龙血藤、南疆的紫玉参……都是难得的珍品啊。”
他来这儿是为了取染发所需的草药,可店里生意太兴隆,小二们忙的不可开交,季月槐便先四处晃悠着解闷。
过足了眼瘾,他踱步至的铜鼎前,仔细地观赏起里边千金难求的墨绿药粉。
忽然,季月槐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
“……前些天的事儿,她脸都气白了,又不好发作。”
“我也听说了,为了拢住夫君的心,买了好些驻颜丹,也不知有没有用呢。”
“哼,变了心的男人,要我就一剑劈了,留着作甚。”
“不过,我还真是好奇,那歌姬是有多美艳,能勾的人夜夜不归家。”
“哎哎哎,你记错啦,那不是歌姬,是个伶人!”
“嚯,真的假的哦,不会吧……”
季月槐唇角微勾,听得津津有味,一时间忘了自己是来取药的。
“……那伶人呀,不单单会唱些歌儿曲儿,他还会一奇技。”
“什么奇技,不会又是那种跳起舞来蝴蝶环绕的吧?”
“非也非也,那招已经俗了,据说呀,他能以——灵灯伴舞!”
“什么意思?”
季月槐在心底与那女人问出同样一句话。
“字面意思!灵灯如萤火绕身,随步而动,恍若天上人。”
“真有那么神?可是修炼了哪门仙术?这伶人是哪座乐坊的呀,改天我可要去见识见识。”
“好像是叫……惊鸿里。”
“惊鸿里?没听说过呀,在咱们城里么?”
“不在,是在青云峰的地界上呢。”
“真够远的,她夫君可真能折腾,为寻欢作乐不远千里,三更爱东,五更恋西,定落得个妻离子散才罢休!”
惊鸿里。
季月槐轻声念了一遍此名,暗下决心。
他要去探探虚实。
不过,要怎么与秦天纵开口呢。
季月槐苦恼地叹口气,盯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发呆。
听说,有个乐坊的伶人声名远扬,我想去凑凑热闹?
还是说,我想去青云峰一趟,找李巽风他叙叙旧?
或者,我有亲戚在那儿,年老病重,此番想去慰问慰问老人家?
不行不行,都很拙劣。
拙劣是其次,关键在于,秦天纵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去的,定会说什么也要跟着。
季月槐试想了下秦天纵听到这些话的表情,更加确定了此事得从长计议。
由于思虑过深,季月槐当天晚上甚至做了个荒唐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