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你们看看着外面儿,哪个难民短了吃穿?他们不必种田,不必耕作,不必贩卖货物,只需要每日里守在孙家的粥棚前,便可以不劳而获,难道不比一日辛苦强得多?”
梁苒笑起来,他真真儿的是被逗笑了,说:“功曹史将被疫病折磨,无法耕种,无法贩卖货物,无法自食其力,只能沿街乞讨,毫无尊严的乞求旁人的施舍,这种做法唤作不劳而获?”
功曹史理直气壮:“难道不是么?这些子难民,天天什么事儿也不必做,就能有饭吃,孙家的人还找了医师给他们治疗病痛,这难道不好么?你看看我,哎呦我这一天天忙的哦,今日要应酬那个,明日……嗝——”
他竟打了一个恶臭的酒嗝,仿佛泔水桶的味道,侃侃而谈:“明日又要应酬那个,难道我不累了?难道我是喜欢饮酒么?我这都是为了燕洄的百姓好啊!”
功曹史是会说话的,又说:“你再看看孙家,孙家得到了施舍难民的机会,又是开粥棚,又是开医馆的,燕洄的百姓对孙家是称颂有嘉,恨不能给他们供奉长生牌位,他们得到了子民的爱戴,巩固了燕洄第一大族的地位,这都要谢谢我呢!”
梁苒算是听明白了,说:“在功曹史的眼目中,疫病是百姓不劳而获的机会,是孙家巩固士族地位的机会,简直一箭双雕。”
功曹史大言不惭,毫无羞愧之色:“你知晓就对了,就是这个么道理儿,一个小娘们儿,你懂得什么?这都是朝廷上的大道理,所以……”
他的话锋一转,说:“舍粥医看,都是人家孙家的事情,你一个女子,瞎掺和什么?今日便回去,将医馆的大门关上,从今往后,再不许开医馆抢客了!”
梁苒说:“开医馆救助百姓,在功曹史的眼中,竟然是抢客。”
“那可不是么?”功曹史理直气壮:“你们的医馆一开门,头一天便抢走了多少难民,难道你们心里没有数儿么?赶紧把门关上,孙家好了,官府好了,也就是你们这些外乡人好了!你们这些外乡人,初来乍到,无知者不罪,本官也就不与你们追究了,咱们大家伙儿都和和气气的,把事情解决,你看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