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点余钱,大伙不至于饿死,可那也是她当初战战兢兢在谢家进出数日,费力赚来的,哪能挥霍呢…
“时辰不早,咱动身吧!”
她伸手去握江晚璃的手腕,一路把人拽到客栈外的官道才罢休。
宰人的客栈,林烟湄发誓,这辈子都不来了!
被扯到连颠带跑的江晚璃腹诽,馋虫和银子在林烟湄心中的高下立见啊!以后她若是没处理好感情,想赔罪时拿金银砸,准没错。
“诶?客官稍待稍待!您的账还没结呐!”
她俩撒丫子狂奔的动作,在掌柜眼里,很明显被误解成了想要赖账。
人家举着算盘追出来,气喘吁吁张开双臂拦在路中间:“谁付账?”
江晚璃好不尴尬地扶额,转身指向刚迈下客栈台阶的乐华:“那位穿红衣的乐姑娘管账。”
“啊…得罪得罪哈!”
掌柜闻讯,眼尖地瞄向乐华腰间,瞧见鼓胀的荷包后,略显窘迫地抱拳一礼,讪讪陪笑,溜之大吉。
人前脚走,江晚璃后脚拿指尖戳了戳林烟湄的脑门:
“你瞅瞅,小疯子似的没个样子,被误会了罢?下次不许拽我,在外要有仪态。”
“嘁!”林烟湄偏开脑袋,撅起嘴不屑哼了声。
在她看来,江晚璃未免太介怀形象,太在意旁人的眼光。
这不自在。
她才不听!
某人就是在外面装模作样,夜半的床上,也没见她循规蹈矩的守礼守节啊!兴起时玩闹的花样比杜撰的话本子里的张扬百倍不止,当时冲击得林烟湄大脑一片空白呢!
…
“啾,啾啾!”
“叽喳叽喳—”
前往卧龙园的半途,林荫路上停着好些啁啾啼鸣的鸟雀。
林烟湄托腮往外张望着,好似看得着了迷。
身侧的江晚璃被冷落太久了,加之心中顾虑碰见熟人漏了身份,面上便积聚一层雾霭般的愁容。
临近卧龙园山脚时,她到底坐不住,招手唤来乐华,与人耳语:
“你去探探路,看今日宸王母女是否去游园了?若她们在,你设法在前断路,我不便过去。”
乐华闻言,稍颔首后策马远走。
“嚯,乐姐姐怎么飞走啦?”
那一瞬,林烟湄讶异地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十分新鲜的追着乐华的背影观瞧。
江晚璃不由拧眉,伸手扯住她的腰:“开什么玩笑呢?坐回来,小心掉下去。”
“阿姊,我没开玩笑…好奇怪,”林烟湄讷讷回眸,似有满目不解般盯着江晚璃:“你说话怎么和刚才那几只吵架的山雀似的,声音尖锐好些?”
“什么?吵架的山雀?”
江晚璃也有点迷糊:“我声音未曾改变,何处尖锐了?”
“噗嗤—哈哈,阿姊你的鼻子!”
林烟湄倏尔捂嘴大笑:“你鼻子变长了,又红又长。”
“湄儿莫闹了。”
要脸要面的江晚璃有点不悦地抬袖擦了擦鼻子,佯装幽怨地乜林烟湄一眼:“回来坐好。”
林烟湄转着瞳仁,来回扫视着不大的座位:
“这哪来的狐狸尾巴,占了我的位置,我压上去不好吧?阿姊,你把它往边上拢拢。怪不得刚才那些鸟要为争树枝吵架,位置被占真不开心。”
“…?”
此刻,江晚璃彻底懵了。
她眉心紧蹙,茫然望向林烟湄甚是正经的神情,一时哭笑不得:“湄儿,当真别闹了好么?你这样,有些瘆人。”
“不是吧?”
话音方落,林烟湄抬手指着空无一物的座位,杏眼瞪得溜圆:“天呐,这尾巴怎么跟着阿姊在动?阿姊长尾巴了?还是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唉…”
江晚璃想大喊一声救命。
小鬼耍起赖皮,真是没完没了。
“你再这样,我出去骑马了。”
她故意板着脸,下了最后通牒。
“怎么可能?”
小鬼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视线忽而转向车顶:“你看,这块纱帘都在嘲笑你,人家好心为你挡风,你才勉强赶路不受寒。骑马风大,你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