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煮粥?”林烟湄提议:“咱俩好久没同席吃饭了。”
“咚,咚咚!”
江晚璃牵唇,刚想应声好,门口一声突兀呼唤,彻底打断了她的思绪,令她无比凌乱
——“阿娘?阿娘可方便?羽儿来问安。”
她顶着满面错愕,问着突然呆滞的小鬼:“怎么回…”
“嘘!”
林烟湄仓促捏严她的嘴,在原地边挠脑袋边转圈,瞧着像要发狂。
江晚璃被她晃得眼晕,门口的人还等着呢,总不好看人一直转,她握住小鬼的胳膊,以气音盘问:“到底怎么了?”
外头一声高过一声的“阿娘”叫魂般袭击着林烟湄,她哪还有心思解释…
情急之下,林烟湄盯了盯江晚璃,忽而绕到她身后,蛮力推着人往床上走:“躺倒。”
“?”江晚璃一头雾水。
林烟湄赶时间,直接把人撂倒了,扯过被子把扁平的瘦人从头到脚盖紧,左拍两下,右捏几下,直到躯体与被浑然一体才收手。
临了还不忘嘱咐:“轻点呼吸,别出声。”
旋即,细碎脚步匆忙移向门边。
屏息凝神的江晚璃竖起耳朵,听到门扉开合声后,紧跟着轮椅咯吱咯吱的动静。
还有女人狐疑的寒暄:“这位前辈是?您怎在家母房中,是她挚友么?敢问家母何在?”
她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林雁柔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咋有点听不懂?
“苍天呐!”
却在同时,林烟湄崩溃连续的慨叹直入她的耳道:“我的娘嘞!”
其间混杂着疯狂翻箱倒柜的躁动:
“衣服呢?那件衣服哪去了…”
“不在这?”
“该死的,快出来啊。”
焦灼的自言自语没完没了,江晚璃怕林烟湄急出毛病,忧心到一股脑扬了被子:“你找什么?”
急疯的林烟湄来不及抬头:“那件朱红蟒袍,昨天穿来着,怎不见了?”
江晚璃近前制止她:“云清拿去熨了。”
此言一出,林烟湄顷刻停了手,双目失焦:“完了。只认衣服不认人,怎么哄…”
江晚璃更蒙了:“什么意思?”
“表姨怎么也在我家?”偏赶这节骨眼,林雁柔推着轮椅凑到她俩身边,揪着江晚璃宽大的袖摆,仰头好奇问:
“您的病好些了?出府怎还穿着寝衣,真不把我阿娘当外人呀?”
一语落,江晚璃向林烟湄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林烟湄后知后觉,江晚璃不该出现啊!
她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苦笑着回视江晚璃,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须臾后,面面相觑的俩人抱在一起:“苍天呐!”
第137章 中秋
“是你?”
大楚南疆与外邦接壤的一片深山密林内,寸瑶被对面站定之人熟悉的身形惊得蹙眉。
尽管来人身披繁缛的氅衣,脸上还覆有面纱,但眼前轮廓入眼的一刹,脑海中的陈年印记顷刻被勾了起来,寸瑶确信,她年轻时存留的记忆出不了差错。
南藩数十年来一直与大楚不睦,两国朝廷没有往来,谁敢相信,她这仅在朝廷供职几年的人,竟见过敌国的国君!
何止见过,还曾同朝为官来着!
“哈!”
张扬的朗笑自面纱后脱口,瑞丹发觉寸瑶盯她的视线太过笃定,索性将伪装的面纱扯落了,露出戏谑意味鲜明的容色:
“哟,孤还寻思,苟活的华王余党中谁有本事逼死孤的爱徒,原来是少年状元啊!当初那些废物下属没在北逃队伍里截到你一并解决掉,实乃孤的一大败笔。”
闻声,寸瑶悄然将手背去身后攥成拳,只觑眼打量着她,没有半点回嘴的意思。
听这口风,呵,昔年华王、靖安侯府和靖安军中惨遭流放的臣属随从们在半途遭遇的毒手,大概率和这位外邦国君脱不开干系了!
瑞丹见她不语,缓步迈下轿辇,故意靠近寸瑶几步,讥讽道:
“你们楚人不是最讲风骨?怎么,江祎害了林家满门,林瑶的骨灰都没落葬,你如今居然肯为她效命?骨气呢?就没想过一命呜呼后如何与林瑶解释?你有脸下去见她吗?谢翊安?”
寸瑶微偏头冷笑了声,再回眸,神情依旧泰然:
“国主提这些作甚?今日在下是来谈判的,您若拎着旧事不放,在下不介意当着您众多随员的面,讲讲您潜龙时在楚廷是如何卑躬屈膝、讨好楚帝的。”
话音未落,瑞丹眼底因上了年岁堆叠的眼袋,已鲜明地颤动起来。
俩人站位太近,寸瑶眼见此景,下颌无声抬高几分。
这位国主如今再风光,年轻时隐姓埋名混迹大楚朝廷的窘迫事儿也是遮掩不掉的。
此事,说来话长——
绍天帝末年,迟暮的帝王曾广招天下奇人相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