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礼物可以送了，无归只好现场整理工作台上的手稿，挑出来些像样的，规整地放在一起，用金属夹夹好。

秋弦乖觉地主动帮忙推轮椅。

白露接过无归递过来的手稿，惊喜极了，好多没见过的渡鸦！

她再也不用自己花钱约稿了，什么稿件能比作者本人的手笔更豪横？白露就没吃过这么好的粮！

她喜滋滋地从背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同人本，递给无归：“老师，这是我抢到的限量渡鸦同人，我觉得画得很好，很有原作的风格，剧情大概就是原剧情的if线，假设渡鸦从小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没有被软禁，而是快快乐乐地长大，那么她遇到原作里的那些人物时，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无归接了过去，指腹抚了抚书皮：“治愈向？”

“嗯呢！”白露点头，“这曾是我最喜欢的一本同人，每次翻看都能带给我新的力量。”

无归笑了：“现在不喜欢了吗，居然舍得送给我。”

“不是不喜欢了，是……”白露抿了抿嘴唇，眼睫垂了下去，“我遇到了一些事，导致我的生活变得很糟糕，我的力量一下子被抽掉了，再怎么翻看也丰盈不起来……”

“所以，老师也许比我更适合拥有它，看着自己笔下的主角被拯救了一遍，应该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吧。”

白露快速掠过那些不想提及的事情，秋弦有些好奇地想追问，被无归拍了拍手背，咽了回去。

跑这么远一趟，当然不可能互送完礼物就走掉，无归带着她们在家里逛了逛，到了饭点以后，让阿姨一起做了她们的饭。

白露和秋弦是中午来的，那会儿还是阴天，有些萧瑟，大概是风将云吹走了一部分，用完晚餐之后，天空中居然出现了暖色的光线，穿过红枫树的缝隙，像碎金一样撒在别墅前的地上。

白露坐在窗前往外望：“住在这里是不是很冷清？”

秋弦给她面前的杯子续上温热的红茶，托着下巴：“有人喜欢热闹，也有人就喜欢冷清，表姐就是后者，也只有我经常跑来烦她了，家里其她人都说她是怪人。”

白露喃喃自语：“喜欢上怪人的人，是不是更奇怪？”

“总要允许怪人被喜欢的呀，不然她们岂不是太可怜了。”

也就是无归不在跟前，秋弦才敢大放厥词。

“喜欢一个人是因为可怜她吗？”白露咀嚼着一闪而过的心情。

秋弦：“我看的同人文里，喜欢一个人的开始，是觉得这个人可怜，彻底沦陷，是觉得这个人可爱。”

白露闷头喝茶不说话，半晌，她才开口：“你就挺适合去红白上写同人的。”

秋弦嘻嘻一笑：“我有写啊，我还是渡鸦的梦女，写过不少神文，没和你说过吧？”

如果说没来之前，秋弦这么说，白露只会兴奋地要来她的账号，然后大肆观赏一番。

但见过无归以后，渡鸦的原型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白露搓了搓自己胳膊上倒立的寒毛，赶紧又喝了几口热茶：“好了详细的不用和我再说了，我不想知道你的xp。”

“我也没打算和你分享！”

白露假装听不见她的话，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白露拿起来解锁，看到发信人立刻又倒扣了回去。

像是知道她不会看一样，安静了没一会儿，手机开始持续震动，电话来了。

她只好和秋弦指了指手机，然后走到了外面的枫树下，按下了接通：“……有事吗？”

那头的人见她接了电话，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假作自然的语气：“天要黑了，从郊区回来太麻烦，要我来接你吗？”

柳青黎是知道白露今天来干嘛的，早在周五从补习班下课的时候，她就拐弯抹角地打听过白露周末的安排，而后者只简单地说要去见秋弦。

秋弦，这个名字在两人的交谈中出现过几次，但柳青黎已经快记不清她的脸了，只记得一出现就引发了一场意外，这也意味着，没有自己的随行，白露很可能处理不来那些随时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毕竟那是陌生人，毕竟是去郊区，毕竟自己不在身边。

很多个毕竟，柳青黎也不知道自己的私心占几分。

白露心里堵着一股子郁气，并不大想见她：“不劳烦你了。”

说完，她本来想冷酷地挂掉电话，一片枫叶飘落，擦过她的鼻尖，白露耸耸鼻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让我来吧……我再给你带件外套，换季的时候最容易感冒。”

白露还是沉默着，在柳青黎眼里，自己是换季不会换衣，下雨不知道往家跑的傻子吗？

明明理智是不想的，明明自尊是脆弱的，明明被推开过……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白露却还是轻声回答了一句：“嗯。”

电话挂后，将地址发过去，白露站在树下没动，自己还要这样毫无底线多久？

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