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腹贴住他脉搏,两人就这么静谧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
此刻,窗外下不下雨已经无关紧要。
“表情那么郑重,”谢一舟抓起符遥的手,覆在脸侧,深吸一口才扬起眉,似真似假抱怨,“我有哪次是拒绝你的吗?”
符遥顿了顿,眼神立刻往他被子下瞄。
“……除了这个。”谢一舟立刻找补,把被子往上提拉到胸口,指节曲起弹在她额头,不可思议问:“年级第一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符遥不满意地撅起嘴,“那当然是——”
“想你啊。”
“想我啊。”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对视一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乐得滚成一团,彼此还不服输地在嬉闹。
“哎,谢一舟,你就是想我想太少了,所以成绩才不够拔尖。”符遥闹累了,把脑袋搁到谢一舟颈窝,美滋滋地说。
他早先应该洗过澡了,身上积雪草的气息,清新干净,是她专属的猫薄荷,怎么闻都闻不够。
符遥朦朦胧胧地想,谢一舟本就该是这样的少年,劈风斩浪,扬帆起航,风景是路上偶遇过万壑群山,遥遥前途通往星辰大海。所有的爱与恨都恣意潇洒,笑容永远比夜色明亮。
“嗯,那我多多努力。”谢一舟嘴角勾起,懒散把玩符遥的手指,没提她梦中都常来作客的事。
“你要答应我——”符遥侧头,用耳朵听他心跳,一下比一下沉稳有力,“不管有一天发生什么事,世界末日也好,天崩地裂也罢,你都不能随随便便放弃自己的生命。”
谢一舟没即刻回她,身子往后靠,沉默半晌才慢悠悠道:“我得承认,以前有段时间,确实觉得活那么久挺没意思的,撑死四十够本了。不过人总会长大,观念也跟着变了。”
“怎么变了?”符遥紧锣密鼓地追问。
“现在啊……”谢一舟拖长音注视着她,眼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现在有了想照顾的人,如果哪天我不在,她肯定要哭得天也崩地也裂了。光是为了这个,我也得争取长命百岁才行。”
“孺子可教。”符遥跟谢一舟拉完钩,又在他怀里挑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满足地长出一口气,间或睁开一只眼看他,兴致勃勃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据说一过四十,男人那方面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哪方面?”谢一舟眉心一跳,后槽牙差点没咬碎。
“明知故问。”符遥边打哈欠,边翻了个身,她是真困了,极度紧张过后的疲惫,一层一层的倦意从身体深处涌上来,连调侃的声音都显得毫无诚意,声音幽幽的像在讲深夜鬼故事,“俗话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最青春的时光也就这么几年了……你看着办,回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谢一舟:“……”
他简直被气笑,被噎了半晌才想起回嘴,“你——”
身边无声无息。
转头望去,那人撩拨完就跑,不知何时合上眼帘,一秒入睡。
谢一舟闭嘴,靠在床板上,沉默抱臂。
跟谁较劲似的,瞪着身边人香甜的睡颜。
盯了一会儿,眼角眉梢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嘴角勾起,像海浪拂过细腻柔软的白沙。
良久,一个吻轻轻落在符遥发顶。
谢一舟无声起身,想把床让给她,自己去躺沙发,不然,估计得升一晚上旗。
胳膊肘撑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人结结实实垫在身下。
他费了好大劲小心翼翼弄出来,符遥许是被他无意间碰到哪里,哼哼唧唧的,皱眉滚过来,径直抱住他手臂,“别动。”
谢一舟:“……”
符遥闭着眼发出恐吓,“再动把你裤子扒了。”
谢一舟这下是真无语了,进不得,退不成,尴尬地僵在半空。
符遥顺着劲把他扒拉回床,自动自觉地枕上他富有弹性的胸肌,蹭了又蹭,声音舒适地叹气,“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