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口敞亮一片,他能看到身上的刀痕,有深有浅,大多数都涂上了绿色的草药。
这里是哪?
他的脑袋一阵刺痛,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拂行衣谨慎地扫视着周围,陌生的景象,陌生的女子,如雪花飘零却拼不不起来的记忆,他好像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切都不受他控制,受他掌握,无知的自己,让他畏惧,让他止不住的恐慌。
她又是谁?
为什么和他睡在同一张榻上?
拂行衣凭本能,掐住青萝的后脖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等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到了她的后脖颈。
他刚想放手,但面前的人已经醒了。
“唔系……美人抱抱……”
“你是谁?”他色厉内荏,一颗心脏完全沉不下去,喉咙发紧。
“咳咳……”
青萝是被他掐得呛醒的。
什么情况?我没有掉海里啊,怎么感觉要呼吸不过来了?
青萝还在美梦里漂浮,她梦着自己是殷商年轻的一个渔女,捡到了一条鲛人,美人对她顺风顺意,还给了长生不老的珍珠……还没做完梦,直接被掐醒了。
“……”
青萝被他圈在怀中,男人的胸脯与她紧贴着,她又嗅到了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拂行衣的手掐在她脖子上,指尖分明。
他因为用力手指微微发白。
青萝意识瞬间清醒,脸色狰狞,语气还要劝着他:“大早上的这是干嘛啊!有话好好说。”
为啥要动不动的掐脖子?这人怕是有什么癖好?
“你是谁,我又是谁?这里是哪里,快告诉我!”拂行衣陷入了自我挣扎,颠里颠气的嘴里一直念叨的“是谁是谁”。
我哪知道你是谁?
你就告诉了一个破名字,还不知道真假!
青萝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循循善诱:“你先将我放开,我就告诉你!我一介商户,最讲诚信的!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
当然这只是嘴上说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为了现在安抚他暴躁的心。
拂行衣顿了一下,脸上做着思考的表情,她等了片刻,他真听信了她的话,把手放下,将青萝转了个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盯向她。
“真的吗!”
“真的。”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拂行衣执拗地问道,他非得得到一个答案。
青萝被他直白地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他像是真忘掉了所有的事,连带着也忘记了他昨晚说过的话,他是怎么被青萝捡到,又带回了家,还贴心的照顾,将他从鬼门关中拉回来。
这倒是好事一桩,可别想起她怕鬼那事,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还是个陌生人,青萝脸上悻悻。
“这里是桃溪镇,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扭了扭发酸的手臂,这人的戾气和她的戾气不相上下,青萝试探地问道。
要是不记得了,她揍了人,也没人来找茬。她这人记仇得很,谁叫他掐自己的脖子,明明还救了他,恩将仇报的坏男人。真是好心没好报。
拂行衣抿了一下唇,捂着被青萝包扎的严实的脑袋,他的乌黑长发散落在肩头,垂着那双狭长的凤眼,失魂落魄,显得楚楚可怜。
真是引人怜爱,青萝差点又迷了眼。
“咳咳,你想起来什么吗?你记得你叫拂行衣吗?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事吗?”青萝表情不太自然,她一边把他按回床上,一边临摹两可地问。
他绞尽脑汁,可大脑一片空白,痛楚地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我好像是叫拂行衣,或许你说的是真的……头好痛!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拂行衣作势要捶他的脑袋,青萝赶忙拦住他,强硬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别打自个儿呀,我可是给你用了名贵的药材,你这么折腾自己,白瞎我的药浴了。”青萝忽然意识到她还在他身上坐着,立马爬下来,好在对面的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为什么要锤自己!”
“我想知道我是谁,我想找到我的记忆。连记忆都失去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是不懂你,我也不懂你这个脑袋是怎么想的,但比起记忆更重要的是自我,难道失去了记忆,你就不是你了吗?我只要能活着,什么都行,哪怕失忆。而且丢了记忆,难道不可以找回来吗,就算真的找不回来了,你可以创造记忆,你还是你,不是任何谁谁谁。”
“我只相信我曾经的记忆。”拂行衣脸上怏怏的,郁闷地裹着被褥躲在角落不再说话。
他怎么这么偏执呢?青萝暗暗地想着。
他还真不记得了……
若是忽悠他成了自己的夫君,她岂不是不要赋税了,真是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