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喊冤,他?们嘴闲不下来是事实,可也是从不敢轻视容子晋。
在谢、容这两位大将手下磨炼了?这些时日,他?们算是发现了?:谢见琛是素日顶好说话的,一到训练的时候便换了?个人似的铁面无私,令人生畏;容子晋安排的训练强度虽不及谢见琛,可容家在路州世代的威名毕竟摆在那里,众人见了?他?,总是要先敬三分的。
容子晋抬手指向演兵场:
“二?十圈,不跑完,不准吃饭。”
众人心?里崩溃,可不敢哀嚎出声,凄凄惨惨动了?起来。
望着他?们叫苦连天,容子晋操碎了?心?般无奈叹息,随即离开演兵场、回到驻地,敲响其?中?一间房的房门,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殿下。”
只见被称作殿下的男人坐在案边,案上堆满了?文书卷轴,显然是刚刚处理完公事不久。
可在积叠如山的公文前,他?却撑腮垂着头、眼底不经意露出浅淡笑意,就连身侧圆花窗外?飒飒吹落的金黄枯叶飘进余墨未干的砚台上,他?亦浑然不觉。
“……殿下!”
容子晋复又提高声量大喊,晏漓这才抬起头来。
“嗯?”
晏漓这才抬起头来,微翘的唇角依旧不曾落下。
“是你,可是有何要事?”
容子晋走上前去,只见他?们的太子殿下手里捏着的果然是几张信纸。
——能让这位心?思难测的殿下露出这样纯粹微笑的,来信之?人除了?谢见琛,又能有谁?
“或许,算得要事吧。”
容子晋拿出一封信件,“方才经过驿站,正巧山南的信到了?,这才来第一时间递给您。”
自谢见琛几月前出发后,二?人便保留着书信上的往来。只是路州与山南间实在相距甚远,一封信就算拿驿站最快的马跑来急送,也要月余的时间。
因此,每当?晏漓闲暇时念起谢见琛,也只能拿来从前的两封旧信来反复重读,聊以暂解相思之?苦。
晏漓道?了?声“多谢”,一把接过拆开信封,平日从容的仪态都染上了?些急躁。
他?如获至珍抖开信笺,其?中?却飘出一枚半干的赤色杜鹃花。可此时他?却无暇赏玩,只持信逐字细细读来。
但见笺纸其?上的小楷端正,殷殷切语乃是——
殿下展信如晤:
算来驿马到时,路州城外?已是梧叶纷飞。秋寒渐重,卿深夜理事,务必添衣。
山南纷乱不停,却无凶险。水贼惯于苇丛分合,然我军列阵严谨,已毁其?巢有半。待肃清余孽,年?前定能归返。
此间山水殊异,虽重九时节,春意犹在。碧峦翠水,恨不能将此景移于卿前。晨起见崖边杜鹃灼灼,特此摘撷,缄于信中?,目之?所?及,即我心?之?所?念。待卿展笺,山南绮霞与我之?存心?乃尽封其?中?。
谢见琛
九月廿三夜
晏漓字字读罢,又难禁再读一遍,字里行间,好似能瞧见千里外?的少年?月夜伏案而?书的模样。
他?知依谢见琛的性子,信中?之?语已是克己复礼,遂足足反复品读了?四五次、揣度爱人处处落笔的心?绪所?在,眉宇间不由得更添万分柔情蜜意。良久才停下阅信,转而?摩挲那朵仿若仍存少年?余温的杜鹃花。
恍然间,他?又想起那年?在宫中送给自己的桃枝。
只是,当?时与如今相比,花间的情意,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南情况如何?”
见晏漓心?满意足,容子晋这才问道?。
不过,瞧这位主悦极的模样,多半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无甚大碍,只言年?前可归。”
收好谢见琛的信,晏漓即刻提笔,句句回应地写起回信,恨不能完笔便能即刻送到他?的小将军身畔。
容子晋看着下笔龙飞凤舞的晏漓,欲言又止。
晏漓抬眸看了?一眼,“怎么,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