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算我与三位贵客有缘,有件事情怕是不得不提醒几位”
见掌柜的一改方才那般从容,梁疏璟脸色也一并跟着凝重起来,难得开口:“什么?”
掌柜的将声音压得更低,悄悄靠近几人:
“说来也有些日子了,我们这带每逢午夜便要冒出一位所谓‘挖心贼’的蒙面怪人来,专挑像您几位这样的小生下手!夜间可定要锁紧门窗,倘若听到门外传来异响,万万不可开门!”
语落,掌柜忽地将视线看向江愿安,
“尤其是像您这样姿容貌美的女子!最是要小心!”
江愿安被他这么一吓当即错乱了脚跟,若不是梁疏璟跟着扶了一把都差些要跌下去。
“多谢掌柜,您也是。”她险险开口,眼神肉眼可见慌乱起来。
“你们两个男子汉!多留意人家小姑娘些!”掌柜假意胁迫指了指二人,随即便下楼去了。
“这这这璟王殿下,晚上介不介意多我一个?”谢元祯听了那什么“挖心怪人”的传言,也吓破了胆子,急忙朝梁疏璟使了个眼色,揪了揪他的衣袖。
梁疏璟淡淡将衣袖收回,“介意。”
听他这么说,谢元祯顿时便如临大敌一般,当初怎么偏在这荒郊野岭寻了间客栈呢!难怪掌柜的说这方圆十里的客栈都倒了,有这挖心怪人出没,能不倒才怪!
“都回房吧,早些歇息。”
梁疏璟冷冷丢下一句话,便走进了三间客房夹在中间那一间。
见梁疏璟进了房间,谢元祯便只罢将最里面那间让给了江愿安,独自一人步履沉重走进了最靠外那间客房。
“谢公子,要不然我住这间?”江愿安看他战战兢兢那副模样,于心不忍开口问道。
“不用!我可以!”
谢元祯朝她艰难一笑,毅然决然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见谢元祯硬要逞强,江愿安只得放他进了那间客房,自己则是走回了最靠里的那一间。
房内四处谈不上多雅致,但该有的都有,且摆放有序,桌案也是一尘不染。看来掌柜的也没说错,确实是住的舒心。她走至窗边,木窗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毕竟是常用常新,轻而易举便能推开。
“啊——!!!”
梁疏璟听到隔壁的动静几乎是当即赶了过来,推开门便瞧见江愿安正对的窗外枝头赫然挂着一只死去的黑鸢,血珠还顺着羽翼滴滴分明流淌出来。那只黑鸢甚至是睁着眼的,胸前心脏的位置被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大洞,虽说洞内空空如也,但一眼望去的确瘆人。
他极快摁住江愿安的肩膀将她扶至身后,拧紧眉头盯上窗外枝头这只黑鸢。
“没事,一只鸟而已。”
他趁着问心剑还坠在腰间,抽出剑将那根挂着黑鸢的枯枝一把斩断,伴着树枝折断吱呀一声,那只死状惨烈的黑鸢与枯枝一同坠地,将屋后那片土地砸出一滩淋漓四溅的鲜血。
梁疏璟神色冷峻将问心剑收回剑鞘,替江愿安关好了窗。
彼时谢元祯闻声风尘仆仆赶来,见二人都站在窗边,急忙问道:“方才怎么了?”
梁疏璟摇了摇头,
“这间屋子朝向不好,你换到我那间去。”
可这根本不是朝向的问题,那只被掏了心脏的黑鸢,分明预示着今夜挖心怪人的到来。
“我、我不敢”
她恨不得开口求梁疏璟同她一间屋子算了。
“不管什么时候,你只要在心中默念三声,待到第三声,我一定能赶到你身旁。”
面前的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分明流进了江愿安心里,再不像京川簌簌的冬雪,倒成了春日里融化的一汪春泉。
“没错!江姑娘,你住在中间,不管有什么动静,我与殿下定能立马察觉!”谢元祯也附和道。
她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听了梁疏璟的话同他换了房间。
回了梁疏璟那间房后,不知是出于何种安心,她竟真踏踏实实睡下来,鼻间满是陌生的气息,什么都闻不出来,什么都很陌生,最熟悉的是只与她仅仅一墙之隔的梁疏璟。
方才那间房内此时只余下梁疏璟与谢元祯二人,谢元祯大抵猜到了是有关那挖心怪人,走到窗边冷不丁推开窗子向下一看,原本摔落地面的那只黑鸢此时已然不见踪迹,只余下地面上一滩骇人的血迹。
“是那‘挖心怪人’干的?”他问道。
梁疏璟顺势也向下看去,惊诧那只黑鸢竟转瞬间无影无踪。
“是。”
一种清晰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或许这方圆十里,根本没有什么挖心怪人。
“你今夜多加留神,实在危险,记得跑。”他用力拍了拍谢元祯的肩,便毫不留情将人推至门外。
谢元祯话还未说至嘴边便又咽了下去,心一横回了房。
客栈二人的客人除了他们再无旁人,谢元祯将门带紧后屋外便陷入一片死沉沉的寂静,弯弯一轮明月与几处枯枝相伴,夜风掠过,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