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谈话声在慢慢变大的音乐声里也一点点加重。尽管洒水车开的很慢,路过店面却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水流冲刷到店门台阶上,水珠一颗颗溅开,打湿了店门口的瓷砖。然后,林瑜用来搭讪的借口开走了。
她们一起走出店门,女孩转身,拉下卷帘门,上锁。
好消息,林瑜问到了她的名字:罗倍兰。
刚刚,她在快节奏的生日歌伴奏下,凑近林瑜的耳边解释“人立口的倍,兰花的兰”,一瞬间,林瑜感觉这三个字和她心里的什么东西都鲜活起来。
我叫林瑜,王字旁的。
林瑜这么说的时候,罗倍兰两只眉毛轻轻上挑了一下。
罗倍兰整张脸的表情似乎都浓缩到眉眼去了,她尤其喜欢挑眉。
林瑜和罗倍兰坐上了同一班公交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罗倍兰告诉林瑜她今年二十一岁,拿到高中毕业证就去南方打工了,上上个月回家这边了。
聊到关于辍学的经历,罗倍兰神色平常,没有不甘,没有可惜,语气平常地就像说自己刚吃完饭。林瑜却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星期天早上的公交车人很少,两人一起坐在后排。罗倍兰的手安静地搭在腿上,右手手背有一个圆圆的小疤,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的格格不入。
“你的手怎么了?”林瑜指了指罗倍兰的手。
罗倍兰抬起手,那是一个卡在虎口位置的疤,颜色略深于她的皮肤,边缘有些不平。
罗倍兰转了转手腕,把伤疤移到透过车窗射下的阳光下:“之前打工的时候烫的。”
“没用祛疤药吗?”
“这有什么,才这么点大……当时看它好的挺快我就没用。”罗倍兰笑笑。
“你今年还去吗?”
“不去了。”罗倍兰答得干脆利落,“那边挺无聊的,还累。”
“嗯,留在老家……也挺好的。”
“欸,林姐,当老师累不累啊?”罗倍兰转头,问。
“还行吧,我一个教美术的说不上累。”
“也是哦。”罗倍兰顿了顿,“对了,你那天摔的严重吗?”
林瑜楞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遇到醉汉的那个晚上。
“没事啊,就手掌蹭了一小块儿皮,都没出血呢。”
剩下几站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安静地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街景。
林瑜挑了一个就近的商场下车了,站在站台上,罗倍兰坐在靠窗的位置,罗倍兰笑着对她挥挥手,随着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远了。
罗,倍,兰。
看着开远的公交车,林瑜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脑海里勾勒出兰花盛开的样子,想起妈妈以前也养过几盆兰花。
下车时才刚过八点。林瑜穿过马路,转车回家了。
刚进门,李丽红正在家拖地,林方诚不在家里。
“爸爸去买菜了吗?”林瑜问。
“嗯,中午你爸有朋友来家里吃饭。你也准备一下。”李丽红拖着地,头也不抬。
林瑜一头雾水:“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那要去买点饮料吗?”
李丽红抬眼瞧了她一眼:“不用,就一个你爸单位的同事。”
没再多问,林瑜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搜索祛疤要用的药膏,默默记下几个药膏的名字。
和她能说上话了,林瑜心想。
李丽红管林瑜很严,林瑜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向和母亲有没有关系,或许有一点。
从小到大,林瑜都不是一个善于和人交往的人。虽然也交过几个朋友,但无一不是对方主动。
学生时期的林瑜是受欢迎的,长相清秀,性格文静,很会画画,面对人家总是温温柔柔的。就像面对李丽红的要求一样,林瑜几乎从不拒绝。
林瑜也交过几个真心朋友,但毕业后也都不再联系了。
大学毕业两年后,林瑜工作受挫,最后在李丽红的催促下回到老家,考了教资。林方诚上下打点,给林瑜找了一个市一中美术老师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