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林瑜有意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林瑜的离开一下子放大了客厅的空间感,罗倍兰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手指扣在外套的塑料纽扣上,心脏跳得慌乱,一拍错开一拍的不安。
“罗倍兰啊……有个事情,我还是想问问……你现在还有没有参加成人高考的打算?”
罗倍兰脑子里的那根长久以来一直紧绷的弦在此刻“啪”的一下断了。
她没想过。
但她只是不敢想,甚至不愿意以至于会阻止别人提及。
她不想、不愿、也不敢面对这个选择后新的一系列可能性。
如果没考上呢?如果她没时间上学呢?如果家里的经济条件又因此下降呢?
她可能变成一个失败的笑柄,她可能给自己埋下一颗更大的遗憾的种子,她舅舅的医疗条件可能因此下降——罗倍兰不敢去想。
可是,是陈君洋在问,是一个年迈的、和蔼的、她曾经的班主任、一名退休的老教师在问她这个问题,她没办法敷衍一个曾经在自己身上浇灌过心血的人。
“没有……”
罗倍兰摇头,不敢直视陈君洋。
她的脸颊通红,她终究还是耻于面对这样的自己。
她坐立难安,自觉辜负了一个长辈的殷切期待。
她左手的手指用力纠缠着右手的手指,像一个做错了事却不得不等待审判的孩子。
第52章 陈老师
问题问出口的那一刻,陈君洋也有些紧张。
前几天的晚上,林瑜给他打来电话,说过几天会带着罗倍兰来看望他。
她礼貌地询问他是否方便。
听到罗倍兰要来的消息,陈君洋喂乌龟的手都抖了一下,手里的鱼食尽数抖落在水面。
他好像生怕林瑜下一秒就会改口,做出回复时急切而迅速。
简单地捞去多余的鱼食后,陈君洋去到了书房,和林瑜聊了许久。
他得知林瑜和罗倍兰在一中门口的粉店相识,林瑜告诉他,罗倍兰因为辍学这件事变得有多么沮丧。
心理上这关对罗倍兰来说很难过,林瑜不愿意让这件事变成罗倍兰持续的梦魇——她想让陈君洋把成人高考这一选项拿出来,摆在罗倍兰的面前。
他作为罗倍兰的高中班主任,比谁都更适合开这个口。
陈君洋爽快地应下,真心为罗倍兰能有一个林瑜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他答应了妻子不喝酒,可在面对两个自己曾经的学生时,还是给自己温上了一杯黄酒。
讲的稍微“自大”一点,可以说,他是看着她们俩长大的,他是一个班主任,他很清楚每一个孩子的秉性。
多年过去,他已经退休了,可闲余下来,他翻着一届一届学生的毕业照,他们其中的大多还在他的记忆里活蹦乱跳。
他对林瑜、罗倍兰的印象都很深。
林瑜自不必多说,她的专业分数极好,早在高一还没分班的时候,陈君洋就听说了有个特长生已经达到了艺考的要求,偏偏她文化课成绩还很不错。
学校对她的期望很大,培养她去冲击顶尖学府已经成为了老师间默认的事实。
文理分班以后,看着坐在班上的林瑜,陈君洋自然是高兴的。
林瑜是陈君洋从业几十年,手下带过最优秀的一个学生,她毕业以后,她的照片还久久地挂在学校的荣誉墙上,直到陈君洋退休的那个暑假,她的照片才因为荣誉墙上的更新迭代被撤下来。
罗倍兰是陈君洋带的最后一届学生。
罗倍兰身上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漂亮,无从否认、无可指摘、能让人一眼看到的漂亮。
第二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便是她的沉默。
她沉默寡言的谜底直到她高三才彻底在陈君洋面前揭开。
刚分班以后的第一次月考,罗倍兰的成绩不好也不差,在班上能排到中游的位置。
第二次期中考试,罗倍兰的成绩掉下去一截,排到了班上最末流的位置,那时陈君洋还没对她太上心,只是课后额外叮嘱了她一句要认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