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拉长。
“我在这里。”终于,一个比羽毛还要轻飘的嗓音响起,“程冥,睡吧。”
程冥意识不清,没有察觉到异样。
只觉得这声低语好像来自远方,穿过了无数漫长风霜更迭,才勉强抵达耳畔。
于是她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放心任身心从高处坠落,乘着羽毛跌回现实柔软的床铺,沉沉昏睡过去。
……
医疗车很早就开走了。
1小组还在研究所内执勤排查。
但肩负着最重要“警犬”任务的某位,显然有点消极怠工。
严莉不懂那个神秘部门里的神秘成员们是不是都这样纯真可爱任意妄为目无法纪的……孩子气。
但她不是来哄小孩的。
“她的生命安全优先级最高,任何问题后面再谈。”她开启了头盔的加密传输,铁面无私,“这是上头的命令。”
“真讨厌……”小贝壳在私人频道里嘀咕,“她什么人啊?份量不小嘛。”
“她双亲都是一级研究员,尤其母亲程染教授,曾经是研究所动物组一把手。”这是严莉刚得知的消息。
“哦。”小贝壳撇嘴,“我妈妈也姓程,也是一级实验员哦。”
她的语气仿佛在说,那又怎样。
更像小孩儿间的攀比炫耀了。
严莉:“……”
……
在危重症病房呆了一夜,第二天检验结果出来,不止水螅毒素,还有病毒感染。
并且病毒来势汹汹,迅速将她撂倒了。
接下来48小时,程冥都在高烧和降温中反复折腾,清醒没有多清醒,睡觉是完全没法睡的,想吐没有东西,想死白衣天使会奋力抢救她……印象里自从11岁那场大病后,她再没遭过这么大罪。
程冥光荣旷工住院。
离开重症病房后,感觉世界毁灭都跟她无关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一天下来,看望的人换了好几轮。分别在不同时间段将她吵醒。
先是黄澄澄。
难姐难妹跟她抱头痛哭:“啊师姐好巧啊,你怎么也进来了呜呜呜……”
然后是江德馨。
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后,就是长吁短叹一通数落:“跟你说了别熬夜别熬夜吧,这下好了,又感染了……”
程冥无从狡赖,认命闭眼。
保障部的人也来了,向她核查情况。
虽然有点抱歉,但她现在是病人。
所以,她咬死碰巧加夜班、碰巧撞到怪物、碰巧身边有工具她抓上防身、碰巧那只怪物身娇体弱不堪一击……总之死无对证。
他们不仅拿她毫无办法,还得顾及她的身体没法逼问太过。
轻而易举蒙混过关。
最后是曲赢。
程冥是被“咔嚓、咔嚓”的动静惊醒的。
老实说,是很细微的声音。
但大概这两天被折磨得有些神经衰弱,听觉过于敏感,落进她耳朵里,清晰得像在刮她鼓膜。
程冥绝望地睁眼一看,对方正坐在陪护位置上削苹果。
水果刀锋利,在她指尖灵活滑移,唰唰,干脆利落,却莫名透着一股子戾气。
于是,她的心情在见到熟人的短暂放松后,更绝望了。
“赢赢姐……”她有气无力靠着从大白枕头,“你不像在削水果,是想削我吧。”
曲赢抬眼一扫,勾起冷笑,“知道就好。”
每隔一段时间不见,这小朋友就整出新的幺蛾子。试问哪个家长能保持理智。
“明知道有怪物混进研究所你不避开,你怎么敢一个人留在那里的?”她匪夷所思。
骗骗别人得了,她才不相信是巧合。
程冥尴尬咬嘴唇。
讪讪然片刻,她表情慢慢变沉凝,压低了声音,“赢赢姐,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它变成我的样子,盗用了我的身份权限……如果我不自己解决,我怕它会把我拖下水。”
曲赢手停了停,拇指拨掉刀背上沾的苹果皮,波澜不惊道:
“我知道,这东西有记录。不清楚物种,在我们内部档案称为——“鲛”,是怪物组织存在的最直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