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在台上讲话,市长又上去讲,然后是校董讲话,最后校友会大手一挥捐出一百多万,用于学校的建设和奖学金颁发。
即便对于这些家里小资的学生们,一百多万,是个大数目,大家哗然鼓掌。
形式主义过后,表演接二连三地开始。有朗诵、有舞蹈、有小品、有rap……
学校不限制表演题材,反而在活动这一方面很开明,学生爱看的,喜闻乐见的,人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学校里的人不仅仅是成绩好,玩起花样来也比别处多,见识广,称得上是全面发展的人才。
文佳儿跟着歌声哇哇大叫:“这个是英语社的,哇塞,哈利波特的情景剧……”迟雪伸着脖子看,越看越焦急,文佳儿甚至要站起来了,迟雪把好友摁下,问道:“这是第几个节目了?”
文佳儿愣愣,回忆:“六七个了吧。”
迟雪记得轻音社的节目是在第六个,她记得很清楚,节目的数量也是掰手指头数,明明已经到了,可为什么还没出场?
她焦急地又等待两个节目,连轻音社其他师兄师姐都表演完了,父亲还没影子。
眼瞧着就要结束了。
不好的预感再次闯入心里,迟雪害怕父亲上不了台,更害怕他不翼而飞,她正想要起身去找他,台上炫彩灯光突然暗下来,转场声后,变成一片安静的白。
她回头看舞台,父亲终于出现了。
整个舞台没有多余光芒,白色的灯柔和照落,尺言抱着吉他,慢慢坐在一张木小凳子上,他面前架起麦克风支架,高度刚好到他面前,他坐着,像以往一样准备弹奏。
全场默契安静下来,屏息凝声。
“我祈祷,”
“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迟雪心里揪起来。
尺言缓慢地,清唱出第一句,手指拨上吉他弦,划过,发出清亮的一声。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吉他声顺利响起,带起柔顺的伴奏,迟雪呆呆地盯着。
尺言低着头,面带柔意地看着吉他,手指轻轻拨动,发出一声声断续的脆响,清唱出一句句歌词: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他弹得很慢、很慢,唱得缓缓,但是声音柔和,如同安静河流,大家更加屏息敛声。迟雪恍然回神,发现歌词顺序是乱的,和平时练习不一样,本来录好的视频和伴奏也没播出来。
“每当,”他停顿一下,笑起来,“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吉他声响,流畅地连成片,开始有节奏起来。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接着,一个人跟着唱起来,很多人跟着唱起来。合唱声如同海浪,大家都跟着唱起来了,挥动着手,盖住尺言的声音,没盖住他弹吉他的旋律,他指尖不停拨动,乐曲自然地流出。
学生的朝气和青涩,交杂在直白的跟唱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迟雪呆呆地望着,甚至转为痴迷地遥望,看着人影之中灿烂明亮的尺言,灯光从他头顶照落,覆上一层淡淡的光影,他的眼睛波光闪亮,纯粹有神。合唱声随着高潮来临更加响亮、
“夜空中最亮的星,”高潮过后,众人又默契安静下来,尺言节奏放缓,继续蹦出几个音:“是否在意,是等太阳升起,”吉他声随着他的声音顿顿,他停住,看着空中半秒,又转而一笑低头弹起来,“还是意外先来临。”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底,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大家的情绪被调动得热情,唱歌都好听许多,简直像海浪翻腾,小鸟齐鸣,大家晃动身体,目光跟着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唱得很热血,很青春,很尽兴。
直至最后,吉他声停下。尺言抬眼,看上底下的人,眉睫微动,眼神里泛着水光,再次重复: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曲终。
掌声雷动。
尺言站起来,作为压轴节目微微鞠躬,谢幕,连市长都投去欣赏的目光,为他鼓掌。
尺言长得好看,弹吉他时更是好看,全身上下无可挑剔,完美得满月无缺。
底下已经无数人凝望着他,羡煞众人。
“那是年级第一吧。”
“听过,好像在表白墙被评校草那个。”
“好喜欢,唱歌好好听,我真的有点心动。”
迟雪听着这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她心一揪起,接下来的颁奖已无心再看,她离起座位,文佳儿见好友起身,拉住她问道:“你去哪儿?”
迟雪来不及回头,含糊留下一句:“我要去后台看看,收拾轻音社的东西。”
原定的节目怎么会变成这样?没有了伴奏,没有了视频,她记得自己检查很清楚,音频没有出错的,拿着u盘拷过去了。
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