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喃语:“我不去。”
工作人员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导演和他哥在商讨几句话。导演叉着腰,指坐在沙发上的他。
远处的人群骚动,不断将目光投来。排演被打断。有人不解点评:“尺绫这是干嘛,癔症犯了啊?”
有人盯着尺绫和工作人员,结论:“拦着他不让走,出道稳了。”
导演皱眉不解,恨铁不成钢:“这是在干嘛?”
二公也好三公也罢,他都这表现得这么好,怎么偏偏到决赛,最关键的时刻就突然怯场了。
尺言也叉着腰,抿抿嘴看地面,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事情实在突然。
谈都谈好了,前几天才拍的板,合同已经印刷。
“先等一阵。”尺言无奈,出声。
练习生们的决赛排演继续,跟在尺绫后面的练习生上台时发现不对,向舞台总监发问:“这个位置,要补上去吗?”
导演没声好气地否决:“不补。”
尺绫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沙发是黑的,周围也是黑的,他的不安和焦躁同时被驱逐,又不断滋生,手忍不住抠沙发皮,目光呆呆望眼前。
他哥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抠掉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皮革,堆满粉末般的碎屑。
尺言没有坐下,站在他面前。
“冷静下来了吗。”
他哥的声音并不柔和,尺绫没有抬头,垂垂眼。
没有温柔,没有暖意,他坐在的是毫无人烟的黑暗之中,背后只有数不清的设备,都是冰冷的钢铁。
“……”尺绫没有出声,沉默不语。
他哥盯着他,却没有出口。
死寂笼罩两人,在空气中不断发酵。尺绫很久没体会到这种沉默的对峙,仿佛有一堆重物,压到他的颈脖上,只得垂头。
和尺言的相对中,他总会是弱势的一方,哥哥的气势永远凌驾于他之上。
这快让他魂游天外,每逢遥想过去时,尺言就察觉,出声将他抽扯回来:
“你想说什么。”
这句话里充斥冷淡。
尺绫张张嘴,他想直视尺言,试图找寻回一丝亲切。
“我……我不想上台。”
他的目光始终是垂下去,没能触碰锐利的眼睛。
舞台的灯光实在太耀眼,还没打到他身上,光是触碰他眼睛,就令他心生惶恐。
那不该是他拥有的,他也不该站在光芒之下。他天生畏光,他本该可以冷静的,但只要一想象他在舞台上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怯场。
他不该享受万丈光芒,那是荒谬的、可耻的。他应当躲回屋子内,他属于黑暗和安静,还有潮湿的雨天。
尺言看着弟弟,此刻的尺绫,不像一个十八岁的青年,而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愧疚且自责。
“你要看看吗?”尺言盯着他,掏出手机。
看什么?尺绫转过头。
尺言打开手机,甚至不用点出图片。自动订阅的论坛消息,就飙出来了。
他压住尺绫肩头,弯腰将发亮的屏幕怼到他面前,尺绫觉得光芒太耀眼,下意识眯眼想要躲开。尺言没有让他得逞,手一把掰住头扭回来,让他直视屏幕。
“别躲。”他命令。
尺绫只好看屏幕。
每隔一秒钟,论坛就在刷新,蹦出几行字眼来。
【尺绫家里不正经,是砂仁犯之子】
【照片里尺皇身边这个是谁?他爸吗,听说好像不是好人】
【打假尺皇失读症,谎话连篇只会卖惨】
【营销咖cl,官商勾结,不让人发声不断删帖,没有天理了】
【尺绫到底是卧底还是奸细,他会这么多语言,真的觉得不奇怪吗?】
【我百分百肯定,cl肯定拿过枪,还可能犯过事,进楼细说】
“你好好想想。”他哥在他耳边沉声。
“你不上,滚出去。你上,就好好弄。”
各种舆论起飞,真真假假交错。司徒辅动用公权,在各大平台删帖删得飞快,为的就是他最后的安稳。
现在路铺好了,没得反悔了。他哥攥着他的手,很紧,快要被他的手臂捏断:“你想要所有人都陪你玩完。你赶着投胎,其他人还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