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妻纱由里还很在意自己穿着睡衣、头发乱翘、没有化妆,甚至连牙没刷脸没洗,我妻和幸却在车上拿出了巨大的斗篷,把我妻纱由里兜头罩了进去。
纯黑的连帽斗篷,估计长度一米七,刚好把我妻纱由里从头到脚都裹在里面。任谁都看不出,这么大一个黑漆漆里面居然穿的是带荷花边和蝴蝶结的睡衣和毛绒拖鞋。
他们似乎是从屋子的后门进入,停车地点幽静。
从停车点到房间,一路上偶尔会碰到穿着统一制式服装的女性,见到我妻和幸纷纷低头行礼,彻底无视了穿着黑斗篷的人,连一句话都没有问过。
如果我妻纱由里化了全妆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还被人这么无视,她或许会有点儿伤心。可现在这种状态,她就只能希望没有人看见自己了。即便真的有人看到了自己,那也不要因为这么大一个黑斗篷在屋子里移动而尖叫才好。
一直以漂亮的外表武装自己的女孩,面对如今状态的心理状态就是如此简单。
直到进入房间,我妻和幸从侍女手中接过衣服和用具,将之放在我妻纱由里的面前,又屏退众人,关上房门,两人这才坐定,有时间好好聊一聊。
我妻纱由里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只是刚才在车上时有司机在,她一直记着我妻和幸说的自己又失忆的话题,没敢直接询问。
小说中不是经常有那种桥段,豪门世家掌权人失忆,下属第一个反水,夺了家财,还抢人……
我妻纱由里摇摇头,将脑子里的奇怪桥段甩掉。她不是真的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没有及时询问,只是单纯社恐发作,没敢开口。
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还看不出我妻和幸对整个流程过分熟悉,那我妻纱由里也别考虑拯救诸伏景光了,照顾好自己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
这会儿面前只有我妻和幸一人,环境也不似出租屋时看着那般阴森,我妻纱由里终于鼓足勇气,决定主动开口询问了。
她按住我妻和幸想要为她更换衣服的手,表情严肃地问:“我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妻纱由里的话还没说完,这边我妻和幸就已微微颔首,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纱由里小姐不必着急,您想知道的一切,都会在不久的未来揭晓。”
“请先更衣上妆吧,纱由里小姐也不想一直这样穿着斗篷吧?合体的装束也是战袍,纱由里小姐是想怯战吗?”
穿着巨大的斗篷或许符合不少小朋友心中的形象,幼年时甚至将毯子床单披在身上当作披风。这种能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服装,没有兜帽帅气英武,有兜帽时神秘,仿佛穿上它,就能强得可怕。
但既然要参加宴会,那就不适合穿斗篷出席了。又不是中世纪吸血鬼,披一件斗篷就相当于盛装出席。
第二次询问被拒绝,我妻纱由里心中打鼓。也就是房间里亮堂,和窗外微弱的天光形成对比,让人看待事物和他人的态度也变得正面了很多。
这会儿,我妻纱由里觉得这位老太太管家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不然就算是穿着睡衣睡裤,她也必然要逃跑了。
可对方就是这么一边拖延着时间,卡着点地时不时放出点儿信息来,勾住我妻纱由里的心,一边恰到好处地照顾到我妻纱由里每一个在意的细节——讨厌张扬、有点儿中二和身为爱美女性的羞耻点,让她难以轻易下定决心离开。
如果对方不认识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她这么多喜好和小习惯呢?
如果对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又失忆”的“又”指的究竟是什么?她失去的又是什么记忆呢?
她过去什么时候还曾经失过忆,如此反复失去记忆的原因是什么?
原主是怎样的一个人?原主所期冀的又是怎样的世界呢?
最重要的是,如今原主的家庭将对她拯救诸伏景光的大业产生怎样的影响?
我妻和幸给我妻纱由里换上的是一套琉璃青蓝大振袖,在日本传统服饰中,这是未婚女性在正式场合的装饰。掺入金箔的西阵织面料美则美矣,同时有着繁重与质感——考虑到其上工艺复杂的花纹,这种程度的厚度倒算不得太厚了。如果不是在有空调的房间中,光是穿上这么一套衣服就能让人出一身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