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去的记忆往前探,祁云筝并没有见过无极子,只在最后的仙魔大战时看到了他的身影。
那时,她已经没有心思猜测对方是从哪里来的,过去又做过什么。
但现在,她大胆猜测,也许是因为对方不曾在人前露过几次脸,又或者说,对方从不曾在人前露过脸,更与苏拂雪没什么交集,所以她的记忆中才没有这个人。
这话果然戳到了无极子的痛点,他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可不知顾及着什么,始终没有发作出来。
倒是苏拂雪,看向祁云筝的眼神带着震惊。这姑娘这么野的吗?面前这个人,可是连她都看不透的,她到底怎么敢的?
她喝了口茶压惊。
祁云筝却没有坐下,还在说话:“外面都传前辈是个儒雅的谦谦君子,可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无极子:“……”
苏拂雪:“……”
二人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而后,苏拂雪站起来,走到祁云筝身边,单手将她提起来,往门外走。
无极子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没多久,苏拂雪又回来了,坐到了无极子旁边的位置上。
“小孩子口无遮拦,道友勿怪。”
无极子没应声,看向苏拂雪的眼神带着打量。
正如祁云筝所说,他出身凡世,但自拜师之后,就没怎么再接触过外面的人。后来虽下了山,但也并未与人有过多少交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他自然藏不住话。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原谅她。”
苏拂雪颔首,微笑。
无极子还在看她:“不过,以你的修为,当真看不出她来历不同吗?”
同一时间,苏拂雪又听到了那道平淡的声音,很近,又很远。
【他知道。他是守护者。】
苏拂雪不否认:“我知道。”
同时问那个人:“他知道什么?什么是守护者?”
却没有得到回应。
无极子很不理解:“知道你还将她带在身边?你在想什么?不被发现便算了,倘若有天被人识穿,你当真以为仙门百家的人是好糊弄的。不单她要死,你也难逃罪责。”
苏拂雪并不辩驳,她也知道无极子说的是实情。可在这个当下,比起她自己,祁云筝能不能成仙才最紧要。
况且,谁说魔族就不能有好人?祁云筝从未在魔族待过,耳濡目染的也是人间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好好活着了?
生而为魔,就当真罪不容诛吗?
倘若有一日,她外来者的身份被人知晓,是否也会落得群起攻之的下场?
苏拂雪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个人会拼尽一切保护祁云筝了。
现在,那个要拼尽一切的人变成了她。
可是,她真的能做好吗?
苏拂雪不免有些头疼,打架她不怕,毕竟还是有些战斗经验的,怕就怕那群人耍阴招,玩心眼。到时候怎么办,也躲去人间吗?又或者,从现在开始就断绝祁云筝与魔族的接触?
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没到那一步,且行且看吧。
苏拂雪还是那句:“我知道。但我自信,以我的能力,能护住她。”
“哪怕以生命为代价?”
“哪怕以生命为代价。”
她的声音是那般掷地有声,无极子被堵的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他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个人,真的是师尊让他等的人吗?
每个人存在于世,都有其目的,有些人终其一生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件事,自然也就不用做。
可无极子不同,他自拜师之日起,他的师尊天机子便让他立誓等一个人,一个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也可能要很久才会出现的人。
他虽千般不愿,还是应了下来。
他问过师尊,那是怎样一个人,他该怎样才能找到那个人?师尊说,机缘若至,自可窥得全貌;若不至,便交由后辈,直至寻到那个人,助其完成使命。
茫茫人海中寻一个不知身份姓名,甚至不知相貌如何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无极子当然更不愿意做。可人贵守诺,既然答应了,便得去做。
但奇怪的是,师尊又从未让他主动去寻过那个人。直到仙逝时,才又一次提醒他,莫忘使命。
“徒儿,天命将至。待为师死后,你便下山去吧。”
这是师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安置好一切后,他便听从师命下山了。
他不知要做什么,便开始游历九州大陆。
后来,偶然走到一座灵气充沛的山,便在山里安了家。他想过的,师尊既说天命将至,那是不是说,即使他不主动去寻,那个人也会出现?
他在山里一住就是几年,某天,照常在山中练剑时,遇到一个上山砍柴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