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青比其他人想得多些,犹疑着开口,“东家,那人若是和县太爷有关系,会不会把杨三捞出去,到时候方子岂不是人家囊中之物了?”
曲花间左手托腮有些酸软,于是换了只手,无所谓地冷笑一声,“那就要看他有多疼爱他那宝贝儿子了。”
杨三虽然被送去见了官,但他家人还在庄子上,此时估计已经被曲花间派去的人拿住了,“听说他家修了六间青砖大瓦房,虽然弥补不了这半年的损失,但聊胜于无,至于他的家人,我也给他们找好了去处。”
战俘营那边长期有护卫把守,曲花间让人将杨三的家人送去那里,不仅能参与劳动改造,也把他们牢牢捏在手里。
这事他已告诉过杨三,让他自行考量,是老老实实认罪认罚,还是舍弃家人投奔那些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
第65章 少女
“大人不好了!”
苟聪最近新抬了一房小妾, 是他那位京城来的远房侄子送来的,小美人儿模样周正,才及笄半年,正是娇艳欲滴的年纪, 一身皮肉嫩得能掐出水来, 性子也生得娇憨可爱。
时不时地耍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 和房中那几个温顺得跟绵羊似的黄脸婆大不一样, 苟聪简直被这小美人儿迷得神魂颠倒。
前两日那十分孝顺的堂侄又给他送来一坛子虎鞭酒, 里面还有人参鹿茸淫羊藿此类名贵大补之物, 他每日饭后来上一小盅,夜里宛如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能耕耘三四次,虽说时间不长, 但也能弄得小美人儿连连讨饶。
这日早晨, 苟聪从芙蓉帐中伸出头脸, 将昨夜放在床头桌上的虎鞭酒一饮而尽, 正准备搂着还没醒来的小美人儿好好温存一番,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大人不好了’,直接给他吓萎了, 搓了半天也没能重振雄风。
虽然小美人儿还没醒,但自觉失了男人脸面的苟聪黑着脸,连外衫都没来得及披,光着脚晃着圆滚滚的身子挪出门去, 一脚踹在那来通报的下人身上。
“砰!”“咔嚓——”
“哎哟!我的腰!”被踹的下人没怎么受伤,反倒是苟聪单脚支撑不了自己被酒色掏空的肥胖身子,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屁股着地, 宽厚的腰部撞在尺高的门槛上。
接着便是一阵兵荒马乱,几个仆役使出吃奶的劲儿,像屠夫扛猪似的将他抬回自己的院子,苟聪被蹂躏得嗷嗷叫,惨叫之余还不忘让人将害他摔跤的仆役拖出去乱棍打死。
那倒霉的仆役见苟聪摔倒时便一头磕在地上,深知自己恐怕小命不保,跪在那里哆哆嗦嗦半天直不起身子。
护院来拿人时,正好那位新进门的年轻姨娘穿戴整齐出来了,这位可是老爷近来的心头肉,连正房夫人都要暂避三分,护院自是不敢拿乔,老老实实的跪下行礼。
少女明眸皓齿,巴掌脸,杨柳腰,一席桃粉色的裙装衬得她宛若仙女,只是仙女脾气不好,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便蹙着柳眉看向两个握着棍棒的护院,“这是怎地?本夫人这就失宠了?老爷叫你们来拿我?”
府里下人都知道这位新夫人脾气不好,听说她身边的小丫鬟,三天两头的换,不论是惹了她不高兴,还是长得有几分姿色被老爷多看了一眼,就要被撵出府去。
护院连忙解释,他们是来拿旁边那个跪着不敢出声的下人的。
“杖毙?”少女好看的眉毛拧得更紧,双手叉在细腰上,“大清早的弄得满院血淋淋的做什么?平白惹来晦气,这贱奴害老爷摔倒,也是留不得了,打一顿发卖出去罢。”
处置一个下人这种小事,护院不敢与新夫人争辩,只得嗫嚅应是,起身准备架着那好运气的仆役准备拖下去处理,少女却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提醒一句,“对了,下手注意着些,别给打死打残了,到时候卖不上价本夫人拿你们是问!”
等护院应话退出去后,少女眉眼一挑,神情不复刚才的娇憨,而是流露出一种与年岁不符的沉静,紧闭的樱桃小嘴微张,漏出一句微不可查的“活该。”
这句“活该”,也不知是说那冒冒失失的仆役,还是闪了老腰被抬走的苟聪。
片刻后,一名长相普通的小丫鬟从房内走出来,将少女匆忙间未来得及佩戴的发饰给她簪上,小声询问她是先吃饭还是先去看望受了伤的老爷。
“先去正院看看吧,回来再吃,今天你想吃什么?告诉厨房让她们做,就说是我想吃。”两个女孩子年纪相仿,相处起来也没什么尊卑,说说笑笑的便往正院走去。
一路上,多是颜色姣好的少女在说,小丫鬟则腼腆的低声回应,神色间带着浅浅的笑意,丝毫没有院外仆役以为的惧意。
大夫忙乱的施了针,又留下药方和现成的药丸,苟聪这才停下鬼哭狼嚎,瞥见站在一旁的远方堂侄,又转过头询问管家,早晨那该死的下人找他到底什么事。
“是堂少爷找您。”苟聪身体不适时脾气最是不好,动辄就要发落下人,管家不想触他霉头,佝偻着身子祸水东引,示意让罪魁祸首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