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生前特有的蹒跚。
村民们三三两两散去,丰收的喜悦里掺进了一丝哀伤的底色。
而林恩转头看见阿提库斯呆立在广场边缘,牛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走近打量,发现这头牛三天不见竟气息沉稳了许多,肌肉线条间流动着隐晦的灵光。
艾米婆婆的调教显然卓有成效,连牛角上都新刻了几道增强感知的妖精符文。
这时阿提库斯牛眼中蒙上了一层忧郁。
“老板”他的声音罕见的低沉了下来,“要是老纳尔逊真能觉醒,那他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林恩望向远处牵着无面者散步的孙子,淡淡的开口道:“这取决于他自己,若他认定自己是纳尔逊,那便是。
若坚决否认,纵使司辰也无法强求。”
接着他又开口问道:“怎么,你也有想要复活的亲人?”
阿提库斯的牛眼突然蒙上一层水雾,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铜质吊坠。
林恩瞥了一眼,那是铜锈带圣安西顿修道院的标志。
“我没有亲人,是圣安西顿修道院收养的孤儿之一,”牛托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过的一般,“只是想起了修道院的亚丽莎嬷嬷”
牛头人忽然抬首捂住眼睛,指缝间露出压抑的哽咽。
“十三岁那年,我嫌她管得太严那时刚好觉醒血脉学会了幻术
那一晚,我变成亚丽莎嬷嬷的模样,偷了捐赠箱的钱离开修道院
三天后才听说嬷嬷因为发现钱不见了后心脏病发作,就这么”
阿提库斯的哽咽声突然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哭。
“葬礼时我只敢躲在树后这些年我变着模样回去捐钱可嬷嬷嬷嬷她再也回不来了”
林恩沉默的看着跪倒在地的牛头人。
他颤抖的牛角上还刻着新学的妖精符文——那些本该由亚丽莎嬷嬷见证的成长。
直到阿提库斯的抽泣声渐渐平息,林恩才缓缓开口。
“若真想赎罪,那就赚够能让整个修道院安享百年的财富,然后亲自去嬷嬷墓前告诉她那个偷钱的小混蛋,终于长大了。”
阿提库斯的牛头猛地一点:“老板放心!为了这次金融酒会的大买卖,我一定努力!事成之后修道院的捐款绝对够——”
“放屁!”林恩一巴掌拍在牛角上,震得符文直冒火星,“你当亚丽莎嬷嬷会要这种脏钱?”
他揪住牛头人的耳朵吼道:“老子是要你戒了那身烂酒鬼德行,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等有出息了再去嬷嬷墓前道歉!”
牛头人顿时瞪圆了眼睛。
明明是眼前这家伙亲口说要抢两百多万,才带自己来这个历史残影搞突击训练。
现在又让他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阿提库斯的牛鼻喷出两道混乱的白气,cpu都快被干烧了。
纳尔逊的葬礼不过是丰收季的小小插曲。
次日,当林恩重返蓝色丛林时,发现短短几日驮兽车队已在密林中碾出一条坚实的土路。
菌毯被车轮压出深深的辙痕,两侧树干上满是新刻的指路标记。
“看这进度,明天就该清完这里的活物了。”
他弯腰采集蘑菇孢子,这几日他像块海绵般吸收着桑切斯的狩猎经验。
这些知识在新大陆荒野区同样珍贵,还有对【血母】与无面城邦的血祭知识体系的钻研,让他召唤的血线也愈发凝实。
而身旁的桑切斯听了他的话之后大笑道:“别小看这些植物,它们和蓝肤人存在共生关系。”
他指了指这里的夜色下,随处可见的泛着诡异蓝光的菌丝。
“移植回村后,说不定能开发出新的预警系统。”
二人谈笑间,一道刺穿耳膜的骨哨声骤然撕裂丛林的宁静。
桑切斯的笑容瞬间凝固——那是最高级别的警戒信号。
“是小詹姆斯的哨点!”
刹那间,两人身影同时模糊成残影,沿途的蓝叶灌木被疾风撕成碎片。
不仅是他们二人,整个丛林的猎人们都扔下正在追杀的猎物,向着哨点疾驰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