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若是个神医,你又岂会用冷雪止伤这样的偏门法子?”
嘴上喊着“仙女大人”,动作也十分虔诚,眼底却始终有一抹戒备与审视,从滚入山洞,起身的那时起,她就一直在观察他。
她的心中一直扬着一杆秤,又以他的言语动作,神情态度为码,在其上不停加减,借此判断他是善是恶。
不过她确然为他的容貌失神一瞬,毕竟没人能在第一次见到他时无动于衷。
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否认他的话,只睁着一双净澈的眼看来,颇为大胆道:“仙女大人,你要杀我吗?”
“……”
见他不言,她便缓缓展了眉眼,带起些许笑意,忽然间,洞口处传来几声缓慢的咯吱声,那是积雪被紧紧压下发出的呻|吟。
小林斐然立即回身看去,如霰也缓缓凝神,二人都在猜测是否是追兵赶至,但片刻后,许是他下的禁制仍旧有效,洞外之人略过此处,渐渐离开。
如霰转回眼,望向洞顶,又变了心思:“你走罢。”
小林斐然疑惑道:“方才不是说可以先待上一夜吗?”
“现下又不愿了。”他想,自己当真是阴晴不定,“若是看不清路,随意拢些我的血肉去照明,饿了便把它们吞入腹中,也能饱上几日。”
但是小姑娘并未离开,也没开口,反倒是微微蹲身在石台旁,仰脸看来,手指轻轻碰过那些灰白的带子。
“仙女大人,是谁伤了你?”
如霰嗤笑一声,看过她的伤痕:“不如先关心自己。”
小林斐然却并未被这讥讽打退,她认真道:“我很关心自己,不然我不会在被追杀后活到现在,纵然我以冷雪止伤不对,但至少已经凝痂,暂时无碍,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可你的还没好,你也并不在意,你才没有关心自己。”
如霰双眸微睐,他看过她,开口道:“我结下的阵法,最多只能撑到明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若是阵法散尽,杀我之人赶至,你活不了,他们可不是那些连六岁孩童都抓不住的蠢修士。”
小林斐然站起身,握住衣上的符角,又道:“为什么不一起活?抓我的也不是蠢修士,我能活下,便也能让你活下。”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如霰不禁低声笑道:“我是快死了,但还不蠢,你一个凡人,身高几尺,要如何顽抗这么多修士?”
“是我们——我有办法。”
他不信:“什么办法?”
“我能动,但不会术法,你懂术法,但动不了,方才滚下来时,我便见到不远处有一清潭,是难得一见的艮水潭,我曾听人说过——”小姑娘忽然收声,不再开口。
如霰思索片刻,又看向她:“说什么?”
她坐到石台旁,脆声道:“让我待过今夜,明日再告诉你。”
如霰差点气笑,但又不得不承认,那处水潭的确有些用处,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在此苟延残喘。
苟延残喘,何等侮辱的一个词。
如霰眸光渐冷,他看向林斐然那歪扭的花苞头,一时觉得自己被冲昏头脑,竟真的愿意同一个孩子联手。
他缓缓撑起身,眉头微蹙,向她抬起手:“伸手过来。”
她不解看他:“做什么?”
虽不明白,她却还是下意识伸出了手。
“给你疗伤,难道你真以为结痂便好了?”
“哦。”她讷讷应了一声,放松下来,不大的身子倚着石台,只随他摆弄,忽而又明白什么,双眼一亮,“你愿意同我一起?”
如霰并未回答,但沉默已然表明一切,她这才笑了起来,十分开朗,露出一处缺牙。
治伤之余,他偶尔看过她的眉眼,生得极好,玉雪可爱,灵气十足,想来父母便不是俗人,只是这桃红柳绿的配色实在不衬,反倒将她压得俗气了些。
“你一个孩子,是谁要追杀你?”他无聊问道。
“是一个怒目负剑的道士,他领着不少蒙面人,我都不认识。他们趁机将我掳到山中,想要一刀了结,但被我身上的法器挡下一击,再后来,我便趁着夜色跑了。”
她没有多言,但看着她手上这些伤痕,吃了多少苦头自不必说,就连方才从雪坡上滚下也一声不吭,其性情可见一斑。
如霰不由得看她一眼:“你叫什么?”
小林斐然依旧面不改色:“村里人都叫我小英雄。”
“……”
他真的疯了才会信她,到时若是死了,便将她扔出洞罢,这里是他选好的墓穴,不想埋第二个人。
伤口处理好,她忽然伸出右手,展开一个满是细小擦痕的巴掌,双目明亮道:“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如霰侧目看她,又转回视线看向山壁,默然片刻后,草草抬手同她合掌,声音清脆。
七日,他接下来要同一个小萝卜头,在这苍岭中“相依为命”待上七日。
喀啦——
四周不停传来碎裂声,就连洞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