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罗咬着牙才堪堪应对:“这是老二。”
韩临笑着朝她点头,转身去另一头挑糖。
回到队尾排队结账,江轻罗想再三警告孩子别随便跟不认识的人搭话,却见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趴在伙计肩膀,仍瞧着青年挑糖。
她上前弹了小家伙脑壳一下:“这家店又不是我们家开的,你那么惦记给人家揽客人做什么?”
小孩眼睛盯着远处不放,嗫喏着说爹讲一家店只有一直有新客人,才能长久开下去,我才能一直吃到不同样子的糖。
忽而又窃笑道:“嘿嘿那种糖那么甜不得把他牙甜掉。”
江轻罗瞧过去,果然见韩临拧起长眉,忙找垃圾篓吐掉,也扭过头与孩子一同幸灾乐祸地笑。
又见韩临指了那种糖,要伙计为他装起来,也走来结账。
小孩对他的选择愤愤不平:“这糖好甜的,他根本吃不了,哼,逞强。”
江轻罗心里明镜似的:“给上官买的?”
韩临嗯了一声。
小孩转过脸向母亲拆穿他:“我问过的,他说了是他自己吃。”
韩临捏捏小孩的脸颊:“我说错了。”
入夜的亭子里,糖果在舔吻的双唇间化尽了,亲够了浸甜的嘴唇,上官阙抬脸问韩临:“太甜了,你可以吗?”
韩临有些懊恼地皱着眉:“我以为两个人……甜味会淡一点。”
上官阙递酽茶过去:“是不是后悔没听杨府二公子的话。”
韩临接过喝了口,又给苦得半天没舒开眉:“杨府二公子?”
上官阙说:“江轻罗的丈夫姓杨。”
韩临一顿,哦了一声,抬脸去牵他的衣袖。
上官阙负手瞧他师弟扮乖,想说些话,到底顾忌着医嘱,末了笑道:“今日偶遇杨府的夫人和公子,聊了几句。”
天色渐暗,亭中并未烧灯,上官阙收拾好桌上的茶盏和古经,转身要回屋,袖上的手指却不松劲。
韩临笑着起身走近。
上官阙退让着,退进了乌桕树的阴影里,始终留了半步的距离,半笑半斥道:“韩临。”
韩临应了声,仍是逼近,树影在脸上掠过。
天色暗蓝,头顶的乌桕树红透了,树下的人都红生生的,像流了满身的欲望。越挨越近,呼吸相缠,上官阙目色深重地看了韩临半天,长出一口气:“你就那么不想活吗。”
近些时日,韩临总是借机故意靠近,来撩拨他的心神。
瞧着上官阙脸色,韩临识趣退开一步,面上仍笑道:“我是在和你玩呢,哪有那么多别的心思。”
有步声渐近,佣人找来,说客人到了。
上官阙并未再发作,只对他师弟道:“韩临,去见见朋友吧。”
这回来金陵看病,杜婵和曹大给韩临带了不少东西,有今年的新茶,有他爱吃的茶点,晒好的柿饼,还有几大兜的脆柿子。
茶城潮湿多雨,杜婵与曹大劳作久了,染上了不轻的风湿,此前韩临从顾莲那里求来了药方寄回去,让他们试一阵子,倘若无效,再附上脉象回信告知他。
没想到尚未收到回信,上官阙便将二人接到了金陵。
上官阙看韩临怔着,向二人笑道:“他太高兴了。”
韩临回了神,转头瞧了上官阙一眼,深吸一口气,同客人打招呼,咬着脆柿,笑着和老板娘聊家常,聊今年新茶的成色,聊茶楼生意,聊那只杂色的獒犬。
上官阙在旁尝柿饼,呷着他们带来的新茶,讲:“待会徐大夫带徐仁顾莲过来吃饭谈药材的事,正巧为二位恩人看看风湿。”
风湿见得多了,号过脉写过药方,见还有空,徐大夫便叫韩临坐下,要探他的脉象,看康复多少。
至今遇冷右腕还要隐隐发痛,韩临对自己现今的脉象有数,却也不敢忤逆这位老先生,更没法忽视关切的杜婵,只得硬着头皮抬腕过去。
徐大夫讲起韩临的病情一向严厉,与韩临报喜不报忧的信件是两个极端,一旁的杜婵白了脸,一个劲地紧攥着韩临的手腕。
杜婵当年到处求医问药,韩临看在眼里,如今实在不忍再教她忧心。可徐大夫坐在面前,他说没事,立马便要被拆穿。
韩临食不知味地吃饭,听到饭桌上顾莲聊起今年天冷,枫叶红得早,栖霞山上风景很好,又听上官阙邀杜婵曹大二人去赏枫,散散心,徐仁也说带孩子们一道上去看看。
送走几位大夫,安置好杜婵曹大二人,同上官阙一道回去的路上,韩临还是忍不住道:“师兄,你请他们过来,起码要和我说一声。”
“你那样喜欢见故友知交,我看在眼里。做主瞒下,是想给你个惊喜。”上官阙缓缓道:“未成想,阴差阳错,教他们得知了你的病情,吓到他们,叫他们徒增忧虑,这些是我欠考虑,我向你道个不是。”
近一年,上官阙总是有意无意地要将手伸到茶城,韩临太知道让他得逞的后果,次次佯装相交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