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心狠狠绞痛。
顾绥仰起头叹喟,试图让眼泪倒流回眼眶:你知道吗阿姝,当初刚确诊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在想,怎么办,要是我死了,我的阿姝可怎么办啊?
不要不要
听到那个字眼,商姝抽噎着摇头,伸手覆上了顾绥的唇。
早些时候,她还笑过顾绥忌讳这个,现在竟也换她开始听不得这个字。
顾绥从唇边牵过那只细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后来,你回了澳城,开始实现那个你和我说过的梦想,我很开心,我想我的阿姝那么厉害,那么努力,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也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我知道你公司需要喝酒应酬,我知道你难过的时候喜欢买醉,所以这间绯色是为你开的,我开在你公司附近,开在颐景湾附近,我引导你来,至少在那里,你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那时候除了这些,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顾绥商姝哽咽。
星子掉落在手背上,温热,轻痒。
顾绥抚摸过小姑娘的每一寸指节,低低呢喃:我知道,既然当初把你一个人丢下,我就不该再来打扰,我知道多年后的突然出现,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可我真的忍不住,我做梦都想回到你的身边。
知道是我害你生病,我的心都碎了,所以这些事我就更没办法和你开口,因为我觉得这听起来像是像是在为我自己开脱。
她是个极能忍耐的人,手背扎到青紫她就亮出手臂,止吐药没用她会自己抱好痰盂,痛到无法收声她可以咬住被子。
孤独和病痛都没能把她击垮,可如今,她却再也忍不住在爱人面前袒露伤痛,卸下最后的盔甲,把整颗心剖开揉碎示人。
商姝呆滞地听着这一切,眼泪簌簌。
是啊,绯色正是三年前开的,难怪那里的酒和环境都那么合她的心意,原来竟是她的爱人为她量身所制。
怎么办啊顾绥商姝反手捂着唇,轻轻晃着脑袋,我怎么能这么坏
她怎么能在顾绥生病时没能陪在身边,她怎么能在顾绥最需要她的时候一无所知,她怎么能这么逼顾绥剖白,她怎么能对顾绥说出那种伤人的话
顾绥轻抚着小姑娘的脑袋,将人揽入怀中,下巴抵在人头上轻哄:没有,你没有坏,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姝,是我瞒着你,都是我的错。
商姝窝在顾绥怀里,她哭到头昏脑胀,一阵阵犯晕,哭泣的余韵让她依旧忍不住抽噎,她太贪恋这个久违而温暖的怀抱,舒服到她都忘记两人还跪坐在地板上。
阿姝顾绥闭着眼轻唤,原谅我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