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墓碑上写着相柳氏相晨。
相晨……
阿晨。
他朝坟冢旁边走了几步,看到一截被掩埋着的黯淡无光的手环,再细看,还有一段被土浸得褪色的发带。
这段发带上,气息沉厚。
相厌抬指去拾,将要触碰之际却忽然顿住。
他竟有些怕。
这发带上流窜着的记忆太多了,即使还没触碰,那些强烈的悲欢都快要溢出来扑向他了。
赶紧收回手。
是不是……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她有没有骗自己,有什么重要呢。
她是夺舍者,又如何呢。
只要她能常伴他左右,那些有什么关系……
但如果不能灭杀落哲……
他又为什么要存在?
在与落哲交手的过程中他无比清楚地明白了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如果放任落哲不管,那他又凭什么掠夺天地灵力?
此间天地的均衡又由谁去维护?
喜欢她,竟是与自身存在相悖的事。
再坏,还能有眼前的情况坏?
相厌自嘲一笑,捡起了那段发带。
“带我出去玩呗,相公~”
“就是邀请你到我身体里来啊~”
“弹弓啊……我放在太阳落下的地方了!”
“那你脱了是不是就是个没鳞的秃蛇啦!”
“相厌……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记忆如巨浪席卷,与她相处的滴滴答答,她嘴角上扬的弧度,甚至她转头回望他时那几缕飞扬的发丝……都清清楚楚地在他眸中展开。
他受尽苦楚撕裂心脏寻死的无助与绝望,临死前想再触碰她却不得的遗憾……悉数入脑。
相厌卒然跪倒,肩头微颤,嘶哑的嗓音碾出:“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