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摆摆手,道:“退下吧。”
二女敛衽一礼,悄然退了下去。
胡可儿在家族中威仪权力本来就重,现如今更是成了维系整个家族的关键,是以无人不生敬畏。
胡可儿待门关上,才轻轻叹了口气,摒去脑中纷乱的想法,轻轻一扯腰间合欢结儿,姗姗站起,双臂轻轻一展,任那衣袍滑落,款款地走到高有五尺、打磨得纤毫毕现的穿衣铜镜前。
镜中,是一个绝色美人儿,一张灵秀而妩媚的脸庞,妖娆而婀娜的曲线,剔透而白皙的肌肤, 整个人儿往那一站,便有一种沁入骨髓,柔媚灵动的魅惑之力盈盈欲流!
沉默片刻,胡可儿拔下钗子,秀发顿时如瀑披肩,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在乌黑发丝的掩映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清灵澄澈的水雾般莹润。
镜中人盈盈俏立,亵衣半解,香肩乍露,连她自己都不禁有些痴然,孤芳自赏,顾影自怜,或许就是她此刻的状态。
当她纤秀的足探进水中,荡开了那水面上的花瓣时,胡可儿不由自主地做出了这样的慨叹:“活着,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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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好苦!”
天牢里,崔鹂抱着已经睡着的儿子,呆呆地坐在天窗投下的月光里,痴痴半晌,发出这样一声慨叹。
忽然,远处传来了门锁开启的声音,崔鹂心中一紧,这个时候,不会提审的,难道……
她惊恐地抱紧了儿子,向甬道尽头看去。
有火把亮起,接着是一群人涌入。
那群人越来越近,头前两个狱卒,在她隔壁停下,打开了牢门。
透过栅栏,那群人都被崔鹂看了个清清楚楚。
“二叔?三叔?”
只看清两人,崔鹂便惊呼出声。
那被押解进来的,正是崔武、崔承等人。
很快,女眷和孩子全被塞进了崔鹂同室和相邻的囚室,而男眷则被关进了对面。
崔鹂抱着孩子挪到了牢房一角,她不想跟这些人接近。
孩子被吵醒了,看到几个岁数相近的孩子,惊喜地叫出声来,却被崔鹂的一声怒吼制止了他扑出去的脚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母亲以前很鼓囊他和表哥、表弟们玩在一起,这时候却不希望他靠近这些人。
“你们,终究也是没有逃掉。”
崔鹂冷笑:“丧尽天良,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要跟我一样,大家一起上法场,哈哈哈……”
崔鹂狂笑声未止,便被一记耳光打断了。
她的一位嫂子,两眼通红地瞪着她,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抛下你的,是你的亲爹!我们也是被他害的。你笑?你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崔家,都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王八蛋!是你们崔家害了我!”
嫂子向崔鹂扑了上去,被激怒的崔鹂跳起来,两个女人揪头发、挠脸庞,登时厮打起来,其他几个女人一看,登时加入了战团。
“都他娘的住手!”
崔虎猛然一声咆哮,震住了正厮打在一起的几个妇人。
崔虎双手抓着栏杆,瞪着这边,半晌,才像咽了气儿似的,缓缓萎顿下去:“都是黄泉路上的鬼,还吵什么,争什么!”
天牢内,顿时寂静下来,过了许久,也不知是谁先嘤嘤地哭了起来,接着便是妇人、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
哭声扰得守在天牢之外的狱卒,都嫌弃地躲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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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死的第四天,又一个消息传来,崔家,完了。
杨瀚遇刺的消息传开后,外界并不知道详情,只知道是赵恒率人行刺。
第二天,在一部分人之间开始流传,崔家参与了行刺的阴谋,事迹败露后,已经举家潜逃。
当时,并无人知道崔鹂母子被抓。
就连胡可儿也不知道,她那时是何等狼狈,一身的泥污,甫一进城,就匆匆回府了。
如今,崔武、崔承等人被擒回王城,崔家参与其事的详情,才被揭穿出来。
人们才知道,原来崔鹂母子当日就已被抓。
原来,崔武等人也是崔文畏死抛弃的。
崔文牺牲了崔武等同族兄弟,如今已经逃到孟国,被孟帝收留了。
以上这些消息,都是羊皓技巧地一条条抛出去的,他想营造的,无外乎两个目的:一是把崔文塑造成一个无情无义之辈,如此人物,谋刺瀚王,又能是为了什么忠义?
二,竟是隐隐将祸水引向了孟国。其实民间一直在猜测,瀚王平了宋国,灭了秦国,滞留于大泽不走,是否还想毕全功于一役,把孟国也结果了?如今这种论调再度甚嚣尘上。
崔鹂现在可是洪家的媳妇?洪家有没有牵涉其中?
听说大王杨瀚是因为胡太后才险些葬身泥沼的,莫不是……
人民群众的脑洞是非常强大的,他们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思维发散的程度更是无人能及,于是,洪家的几位长辈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