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用得着,可以唤这小娘子前来帮忙。”
王宵猎心中一动。在鹿门寺里,李唐就提过这个林娘子,现在又提,看来是非常喜欢。问道:“这个林娘子不知道是哪里人氏?家里是做什么的?”
李唐道:“她爹爹是个商人,因为兄弟中了进士,随着到了京城。不想金虏南犯,兄弟死了,便就流落中原。因为跟邓城的魏家有些亲戚,最近一年暂住在那里。曾惇返乡,想着一起回江南。”
王宵猎点头:“也是个可怜的人家。这个小娘子,多少年纪?”
李唐道:“今年十八岁。自小读书,又善画,还懂篆刻,长得又好,好似天上掉下来的。”
王宵猎想了想道:“十八岁,年纪商轻,男女有别,只怕不好出来做事。”
李唐笑道:“官人说笑。这个年月,许多官人家里的小娘子,都学着宫里的样子,穿着男装,出来看这市井繁华。做事时,让林小娘子穿上男装,哪个说她!”
宋朝的皇宫里,女官流行男装,是一时风气。这风气传出宫来,许多女人跟着学。太平年月,开封城里许多大户人家的女眷,都换上男装出来游山玩水。
宋朝的女人不像后来的明清时期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特别是北宋,虽然不像男人方便,女人也不是被关在家里。特别是下层,就更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王宵猎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明日待诏便就带着她一起来好了。果然能干,自然用他。”
李唐道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瞒观察,曾官人出来的时间长了,钱囊羞涩,是以要到衙门里来做事。林家流落更久,日子其实不宽裕——”
听了这话,王宵猎哪里还不明白?李唐拼命推荐林小娘子能干,不过是想赚些钱罢了。她父亲是个商人,没有了本钱,就赚不来钱。以前又是富贵人家,一时之间哪里习惯。
这几年,王宵猎见的最多的就是破产的人家,想帮也帮不过来。王宵猎的原则,只要有手有脚,就自己赚钱去,衙门是不会掏钱养闲人的。李唐这些人在鹿门寺里住了许多日子,应该都听说过了。在寺里实在住不下去了,就想着到自己这里谋差事,而不是伸手要钱。
见李唐的样子有些尴尬。王宵猎道:“果然有本事,自然就有钱拿。若只是过来凑人头,那便不必了。待诏的俸禄,几个人还是养得起。”
缺少神韵
王宵猎到了后边院子,门外已经站着李唐三人。除了李迪外,李唐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人。中等身材,一袭青衫,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见到王宵猎过来,李唐三人上前行礼。
王宵猎见那个青衫年轻人,生得面目清丽,唇红齿白,眉目间明显不是男子。难得的是身上一袭青衫,面上不带任何脂粉气。一见她的样子,人人都知道是个女人,却不见一丝女人的神态。
李唐道:“这一位就是林小娘子。在我这里学画,于篆刻极有天分。”
王宵猎看着林小娘子,只觉得有些眼熟。多看两眼,就知道正是那天鹿门寺见过的湖绿裙子。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是为什么,却就是这种感觉。
点了点头,王宵猎道:“里面几位刻工早已等候。你们随我来。”
士卒开了门。王宵猎当先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小院,靠门的地方种了两棵枣树,墙边几株石榴,显得极是清幽。一株大无花果树下面摆了石桌石凳,上面挂了两个鸟笼。
听见门响,五个人从里面出来。见到王宵猎,一起行礼。
王宵猎道:“这五位是选出来的刻工,都是罗田县人。以前在开封和洛阳做活计,金虏南下,失了吃饭的差事,流落到襄阳来。他们在这里刻铜版,时间长的一年有余,短的也有五六个月了。”
说完,指着身后的三人道:“这两位是翰林书画院待诏。年纪长的名李唐,年轻的名李迪。这一位精于篆刻。对了,叫什么名字?”
林家小娘子拱手:“回观察,小民林夕。”
“原来叫林夕。以后你们几人要一起做事,多多亲近。”
一边说着,领着三人走上前,进了中间的屋子。
屋子正中一张大桌子,上面放了几块铜板,还有各种刻刀。靠墙的地方,又有三张小桌子。每张桌上子面挂一盏灯,桌上面依然是各种刻刀。
走到了桌前,王宵猎拿起来一块铜板。看了几眼,交给身边的李唐。道:“这是他们最近刻出来的铜版,待诏看看如何?”
李唐接过铜版,只见上面记了一只狸猫,活灵活现。虽然笔画不多,显得粗疏,但猫的形态栩栩如生。特别是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
看了又看。李唐道:“能在铜上刻出这种版来,可以说是神乎其技了!”
王宵猎道:“这些日子,他们制了各种刻刀,在铜版上刻了许多图案出来。虽然不是名字手笔,却有自己特色,也可以用了。只是要防伪造,能刻的东西不多,关键是缺少一种神韵。”
天下间的能人巧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