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早下山去吧。”
萧婵挢首一看日头,高高挂起,还未到旁午,她稍住金莲,趁趁摸摸地劝住:“不如……吃完斋饭再回去?我好像饿了。”
二人吃完斋饭,又小憩了半个时辰才动脚下山。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一眼看不到彻头的回斜石磴,萧婵只临睨一眼,头沉沉,似下一刻就要失衡跌落,她不由双膝一软,闷哼着蹲在岩石旁,盷着漆黑的两眼找天南地北。
曹淮安走了十几级石磴,不闻身后有足音跟随,一抹头,只见萧婵身子虚飘飘的,颜状血色全无,模样楚楚可怜。
“我、我腿软了。”她连续不断地叫着腿软,无助扪着脚踝骨,悄然分辨,“不是累的,是我头昏胸闷,走不动了。”
确荦庚泥之地啮足,久行步于上,足底已皮破肉肿,萧婵没有说出来,曹淮安也能知。
他纵步回来,看着一张被吓得沁出汗津津的脸,回虑许久,切中无奈,鼻子里嗯了半声,逻衣袖,半蹲身,以目招她爬上来。
萧婵乜乜屑屑爬上去,纤手搭在他肩头,说:“这、这不太好吧?会不会伤大雅啊?”
曹淮安微含笑意,猛的起身,蓄意颠搭而行,吓得身后之人抖作一团,一双臂弯,紧围着他的颈上。
“君家且背小女子走完这阶梯,其它路,小女子可以自个走的。”
萧婵喃喃说着,瞟了一眼曹淮安额头上淌出的汗,又附在他耳边低语问:“那个……我重吗?”
“不是身子不熨吗?怎么还有劲儿怯红怕黑的。” 曹淮安说。
一阵似兰非兰的甜腻香味传到了鼻尖,多闻一下,骨头靡靡。
曹淮安缩鼻深嗅,碰巧起了一阵风,一绺秀发飞到了鼻尖上,又痒又香,他忍不住撇过头打了个喷嚏。
萧婵雪也似的手拿下沾在他鼻尖秀发, “我也是为君家好呀,君家有全挂子的武艺,却这般背一个小女子,被人看见了,多失威风啊。”
“你毫无顾忌叱骂我的事情,府中的人都知晓了,我哪还有半点威风可言?婵儿现在才良心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半夜被她从房里赶出来,一言不合就拿东西砸他,问她话又出言不搭理……
这些失威风的事情要真细数起来,可以数上三天三夜。
萧婵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脖垂着,好像压着一副千斤担子,结结巴巴的说:“小女子不是一点点在改了吗?有时候就是忍不住气,又没处撒,碰巧你还来眼前晃,你不还口也不动手,就得寸进尺了。”
“婵儿有粲花之舌,我笨嘴拙舌的,还吵不过你。偶尔心稍微狠点,就动起手,但不小心伤了你,反而还是我的错。”
那段时日,曹淮安夜夜挑灯,思量该怎么讨人欢心,对她可是又爱又怕。
萧婵傻笑了几声,热攒攒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收篷了话,笑说:“诶,你别顶着太阳负重前行啊,走边儿上去,边上有树可以遮阳。”
“都是些赤干的树,枝上全是雪。”脸颊湿湿的,他喜得心花怒放,一句话不说个牙口清白的,甚至还不曾说完。
但萧婵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走在树下,雪会砸下来。
萧婵抽回手臂,着手解开斗篷系绳,她把绳系到曹淮安颈上,再把斗篷后的帽子拉起盖上,罩住二人,自己的脸紧挝在他颊上。
那帽儿宽大无比,本只是一个装饰,此刻却派上了用处,装下两人绰绰有余。
“这样雪砸下来也砸不到我们了,快去边上。”
萧婵今日穿的还是那件枣红金丝洒线的斗篷,据说是尤氏亲手做的,她穿了好几年了。
帽沿边儿镶着如雪的小绒毛环匝且刺拨着脸,微微作痒,曹淮安如泼浪鼓似地左右摇拨脑袋,想甩去小绒毛,却与她肌肤相蹭,蹭来一脸脂粉。
她全然不知自己里头穿得靠身,还好他能禁得住背上两坨软物的挤贴。
方走到树底下,头顶砸来冰凉重物,萧婵笑着伸手将雪拂落。
碰过雪的冰凉手梢在他眉毛上停留,粗硬的眉毛有些杂乱,萧婵觉得新鲜,将它们轻轻捻平。
曹淮安无处躲避,只道:“别乱动,山势愈发陡了,待会把你摔了,又赖我。”
“你眼角下竟有一颗痣,小女子以前都没发现啊?”
萧婵有些惊讶,手梢滑落,点在那颗痣旁。有这颗痣的点缀,平头整脸的人又好看了三分。
“嗯。”曹淮安眼皮跳动,淡然道,“夫人项窝处也有一颗痣。”
萧婵登时眉头儿一逗,颊辅充气,嗫嚅着唇说了一句臭流氓就不再说话了。
天儿贼滑得很,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曼暖和煦,后一刻便是挦绵扯絮,让人沁寒,今日甚少人来上香,走了百武,也没见着一个人影。
一路上颠着颠着,困倦袭来,萧婵觉得醉醺醺,眼皮阖上之时,嘟囔的说着:“曹淮安,我知道张督邮的事儿了。”
今天一看,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