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更惊悚的,还在后头…
晨起乌云凝重,没多久就落下细雨。即便如此,宅中还是来了好些工匠,栽花种草,粉刷墙壁。
林烟湄纳闷不已,坐也坐不住,早饭更没胃口,索性出门去瞧瞧这奇怪地方是个怎样的牢笼。
脚刚踏出屋,一柄油伞旋即顶上她的头。她讶异回眸,正是昨夜那老妇,笑眯眯朝她颔首。
林烟湄抱臂搓了搓浑身漫开的鸡皮疙瘩。
这些看守的态度是否太友善了些?体贴周到过了头罢!
“我来。”
她蛮力夺过伞柄,三步并两步冲下台阶,迫切希望与人拉开距离,得片刻喘息。
陌生的府宅她不认路,只管闷头往前走。歪打正着的,她好似走上了主路,沿途护院林立,腰间皆配长刀,看得她毛骨悚然。
林烟湄一边偷瞄这群人,一边谨慎地在路正中走直线,生怕长刀出鞘一般,战战兢兢挪到了正门前。
“呼…”
当手握住门口拉环并顺利拉开的瞬间,她偷摸抒了口气。
吓死她了,她原以为这群人不准她出这道门的。
“诶诶诶,你们看,真有人搬进去住了!”
“嚯!可不是,瞧着年轻呢。”
“敢住这邪门的宅子,得多大胆啊。”
朱门重开,巷子旁老树下交头接耳的议论顷刻被风裹挟到了林烟湄的耳畔。
林烟湄不由拧眉,盯着长街晃神半晌,脸色差极了。
“您莫恼,老奴赶走他们便是。”
老妇快步朝人群走去,还没等她开口,看热闹的路人甚有眼色的撒丫子了。
“我能出去吗?”
林烟湄等她折返后,语调黯然地询问。
老妇:“当然能。可是下雨呢,您还病着,是要往何处?京中有您的亲故?”
林烟湄茫然摇头,缓步踏下石阶,低垂的眸光点落墙下的石狮断块,下意识多瞧了会儿:
“只是走走,你们别跟来,行吗?”
“这…”
老妇面露难色,纠结给不出回应。
“殿下要你们看着我?”林烟湄苦笑追问。
“不是。”老妇果断否认:“没人限制您的自由,但…有人命我等保护您的安全。”
“我有何需要保护的?”
林烟湄自嘲讽笑着摇摇头,兀自撑伞往前走了:“不必跟,丢不了,很快回来。”
她这萧岭出来的野丫头,身边最不缺跟踪者。不提摇身一变成了皇亲贵胄的江晚璃,单是那群“逆贼余孽”般的亲故,指不定在哪监视她呢,这条命想怎么活,从来由不得她选。
“滴答…滴答…”
檐下的雨滴落下,敲打着窗台,发出规律的节奏声。
“客官可要关窗?”
酒楼小二见雨势变大,好心过来询问。
林烟湄莞尔:“不必了,说书的几时开始?”
“今儿没人点,没赏钱先生不说,客官想听?”小二从袖间掏出个明码标价的木板:“一刻书两文钱,两刻五文…”
“我想自己听,可以吗?”
林烟湄抚摸着腕间戴上就没摘过的金镯:
“出门急忘带钱了,把它剪断抵给你们。但话说前头,我来打听消息的,先生可得敢说才行。”
小二面色倏变,可她打量着金镯的成色,难掩心动,遂附耳问:
“什么消息?时政万万使不得啊。”
“陈年旧事,几十年前的京城琐碎消息而已。”林烟湄道。
“嗯……您雅间请。”
小二朗声唤居中而坐的说书人:“先生,贵客一位!”
“得勒!”
林烟湄随人上了楼,这一坐就是大半日,当她出门时,霁雨初晴,天边挂着一道霓虹。
“风云变幻…呵。”
她仰头,目送那转瞬即逝的七彩拱桥隐匿踪迹,才舍得迈开脚步。
“娘子留步。”
游荡街上几息光景,一辆马车欺身碾上她,赶车的姑娘头戴幕离,却在寒暄时特意露出了腰间令牌。
【神武卫】
林烟湄再孤陋寡闻,也知晓这是天家亲卫。
“请罢。”
骇然无措之际,那人已推开马车门等她了。
车里车外只此一人,林烟湄不太想跟她走,于是踌躇着四下张望半晌,可巧——
对面茶楼有一身短打的茶客朝她举杯,身侧卖糖人的摊贩满面肃然地跟她拱手…
林烟湄阖眸,暗道一声【完啦!】
瓮中鳖。
还是不逃好些。
她认命般“嗖”地钻进马车,捶心口捶了整路。
半刻后,小宫人给她更衣时,还好奇问她:
“娘子胸口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疼么?要不婢子换件齐腰马面裙来?这系带勒